项庄率领的精锐“商队”距离定远越来越近,城内为迎接项氏所做的准备如火如荼。然而,在明政殿后苑的静室内,一场关乎定远未来格局与吕雉命运的密谈,正在蒙嫣与公子欣之间进行。
烛光下,蒙嫣为公子欣斟上一杯清茶,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公子,项氏西来在即,西征大幕将启。定远内外,看似烈火烹油,实则暗流涌动。妾有一事,思虑良久,关乎新秦国运,亦关乎吕雉此人。”
公子欣抬眼:“嫣儿但说无妨。”
“吕雉此人,”蒙嫣放下茶壶,目光沉静,“才华横溢,心机深沉,尤擅内政权谋,更兼隐忍狠辣。其入定远,虽暂掌内政司丞,然其心…可曾真正归属?”
公子欣手指轻叩桌面:“她为子女安全,暂留定远,办事勤勉,手段老辣,内政梳理井井有条。然…其心深处,对刘邦未必无情,对过往未必无念。此乃隐患。”
“正是!”蒙嫣点头,“此女非池中之物,若不能彻底收其心,断其念,他日定成心腹大患!
刘邦枭雄之姿,若知吕雉在定远掌权,必视为奇耻大辱,更会不择手段离间、策反!届时,内忧外患,新秦危矣!”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妾以为,欲使吕雉死心塌地,彻底斩断与刘邦之羁绊,唯有一法——公子纳其为侧妃!”
公子欣眼神微凝,并未立刻回应。纳吕雉?这步棋,太过凶险,也太过…诱人。
蒙嫣继续道,条理清晰:
1. 名分定归属:纳其为侧妃,与牡丹、芍药同列,则吕雉身份彻底转变,从“客卿”、“俘虏”变为公子内眷!
此乃以最牢固的礼法名分,将其绑定于新秦战车之上!
天下皆知,刘邦之妻已为定远君侯之妾,此等羞辱与决裂,非言语可比!
刘邦纵有通天之能,也再难挽回吕雉之心。
2. 子女成质子: 刘盈、鲁元(化名)作为吕雉子女,亦为公子“继子继女”。此身份,既是吕雉的牵挂,更是最有力的“质子”!为子女前程计,吕雉亦不敢再生二心,只能全力辅佐公子。
3. 权力与羁绊:公子可明言,纳妃之后,吕雉仍掌内政司丞之权,甚至可酌情扩大其权责(如兼管内库、情报初筛)。使其权柄更重,与定远利益捆绑更深!恩宠与权位并重,方是驾驭此等奇女子的不二法门。
4. 破其心防,绝其退路: 吕雉再强,亦是女子。乱世飘零,所求不过安稳与尊荣。公子予其名分、地位、权力、子女安全,更予其施展毕生所学的舞台,远超刘邦所能给予!
待其习惯定远之尊荣,领略公子之雄才,焉能再念沛县之窘迫、刘邦之薄情?此乃攻心之上策!
5. 震慑与平衡:此举亦是对内外的一次强力宣示!
公子连刘邦之妻都能收服,纳为侧妃,何等魄力?
何等魅力?
足以震慑潜在心怀异志者!
同时,吕雉入内帷,与妾身、牡丹、芍药形成微妙平衡,亦可互相制衡,避免一家独大。
蒙嫣说完,静静看着公子欣:“此计虽险,然收益极大!
吕雉之才,若真心归附,足可抵十万精兵!其于内政、权谋、乃至未来与刘邦势力交锋之价值,无可估量!公子…当断则断!”
公子欣沉默良久,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蒙嫣的分析,鞭辟入里,直指核心。纳吕雉,确实是将这柄双刃剑彻底握在手中、并磨去其反噬锋芒的唯一办法!
风险在于吕雉可能的恨意与隐忍报复,但收益…正如蒙嫣所言,无可估量!
他想起吕雉那双沉静却锐利如刀的凤眸,想起她在内政司丞位置上游刃有余的手段…这样的人才,这样特殊身份的人,要么彻底收服,要么…只能毁灭。而毁灭,无疑是巨大的浪费,更会结下死仇。
“嫣儿此策…深谋远虑!”
公子欣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决断,“为定远计,为断刘邦一臂,此险…值得一冒!
然,此事需谨慎操作,不可用强,需让其…心甘情愿,至少是权衡利弊后,不得不从!”
“公子英明!”蒙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为大局着想的坚定,“此事,可由妾出面,与吕雉推心置腹,陈明利害。她是个聪明人,当知如何选择。”
密室交心,凤栖玄鸟:
翌日,蒙嫣以商讨内务为由,将吕雉请至自己处理公务的静室。摒退左右,室内只余二人。
蒙嫣亲自为吕雉斟茶,姿态温婉,却带着主母的雍容:“吕姐姐来定远已有些时日,主持内政司丞,夙兴夜寐,劳苦功高。公子与妾身,皆看在眼里,感佩于心。”
吕雉微微欠身:“夫人过誉,分内之事。”
“姐姐才具,实乃定远之幸。”蒙嫣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然,姐姐可知,自身处境,实如累卵?”
吕雉眼神微凝:“夫人何意?”
“姐姐身份,太过特殊。”蒙嫣直视吕雉双眼,“刘邦正妻,却效力于其敌手定远。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一旦刘邦知晓,以他性情,姐姐在沛县的亲族故旧,将遭何等报复?姐姐一双儿女,纵在定远,亦将背负‘叛父’之污名,终身难安!”
吕雉脸色微变,这正是她深藏心底的忧虑。
“此其一。”
蒙嫣继续道,“其二,姐姐在定远,位虽尊,权虽重,然终究是‘客卿’。
客卿者,可来可去。公子信重姐姐,然新秦核心文武,岂无猜忌?
他日若与刘邦势力交锋,姐姐居中,如何自处?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蒙嫣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着吕雉的心防:“姐姐才华盖世,难道甘心一生如此飘零?甘心让盈儿、元儿(鲁元化名)永远活在‘逆贼之子’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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