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窝囊费就挣到这里了,下班下班!
林长生揣着卡卡西,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结束了铁匠铺又一天枯燥的挥锤大业,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城隍庙溜达。怀里那点省下的馍馍渣,是给卡卡西的“先知工资”,他心情颇好地盘算着晚上能省下多少口粮喂龟。
然而,刚拐进通往庙口的那条熟悉小巷,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声浪就扑面而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小调。
不是往常街坊的闲谈或孩童的嬉闹。
是尖锐的哭喊、压抑的怒骂、蛮横的呵斥,还有重物被推倒的闷响!乱糟糟混在一起,源头正是他隔壁邻居林家的破落小院。
巷子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街坊邻居们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脸上表情各异,有愤怒,有同情,更多的则是畏惧和事不关己的麻木。
“啧,有情况?”林长生眉头一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他挤开人群,找了个视线不错的角落蹲下,顺手把怀里揣着的卡卡西掏出来,放在自己膝盖上,还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它也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龟龟,快看!大型连续剧《莫欺少年穷》现场版!开演了嘿!”他小声对龟壳嘀咕了一句,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活像个前排吃瓜的VIP观众。
林家的小院里,气氛剑拔弩张。
院子中央站着几个人,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绸缎锦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面皮白净,下巴微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倨傲和厌恶。
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眼神锐利如鹰的护卫,腰间挎着刀,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彪悍气息,压迫感十足。正是昨天街上追杀马车的那伙人!
林家夫妇——林老实和他婆娘,此刻被推搡得跌倒在地,林老实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渗着血丝,他婆娘则死死抱着丈夫的胳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几个街坊想上前搀扶,被那两个护卫凶戾的眼神一瞪,吓得又缩了回去。
那锦袍少年声音带着一股刻薄的凉意,清晰地传遍整个小院,也钻进林长生的耳朵:“林老实,我家小姐何等金枝玉叶?岂是你家这穷酸破落户的泥腿子能高攀的?当初那点口头戏言,不过是长辈酒后失言,也配当真?今儿个,我家老爷开恩,念在旧识份上,特命我来做个了断!”
他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立刻会意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看都没看林老实夫妇一眼,随手一扬,那纸片便轻飘飘地落在泥地上。
“这是当年你家不知用什么手段哄骗老太爷写下的婚书!”管家声音尖利,充满了鄙夷,“今日作废!”
他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掂量了一下,哗啦一声,倒出十几枚黄澄澄的铜钱,随意地撒在婚书旁边,铜板在泥地里滚动,沾满尘土。
“喏,我家小姐心善,赏你们的‘补偿’!拿着这点钱,赶紧滚出这黑水镇,省得污了我家小姐的名声!”
最后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扎在院中那个一直沉默站着的少年身上。
林三!
林长生认得他,隔壁那个沉默寡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此刻的林三,拳头死死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他瘦弱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微微颤抖着。他的脸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涨得通红,眼睛却死死盯着地上那沾满泥的婚书和散落的铜钱,眼白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的幼狼!
那锦袍少年仿佛没看见林三那择人而噬的目光,或者说,看见了也毫不在意。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林家破败的屋舍,嗤笑一声,目光落在管家脚下。
那里,垫着一块黑不溜秋、拳头大小、毫不起眼的石头。
管家刚才倒铜钱时,似乎嫌泥地脏了鞋,正好踩在了这块石头上。
锦袍少年用脚尖点了点那石头,语气更加轻佻:“哦,对了,还有这块破石头,说是你们家的‘传家宝’?一块垫脚石罢了,也配叫宝?一并赏你们了,拿回去压酸菜缸吧!哈哈!”
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也跟着发出几声刺耳的哄笑。
这极致的羞辱,像最后一根稻草!
“啊——!!!”
一直沉默如雕塑的林三,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那声音带着血,带着泪,带着被碾碎的尊严和滔天的恨意!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锦袍少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喉咙深处、从滴血的心尖上硬生生抠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嘶哑和疯狂:
“赵明宇!你给我听好了!”
“今日之辱!我林三刻骨铭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总有一日!我林三定要你们赵家!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百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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