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麻了。
谢玉楼,也连忙回头张望,深怕有人听到。
唐云整个人都傻了,着实没想到,雍城单挑王、领军法最多、最不招待见、人憎鬼厌的谢玉楼,竟然是一个身份尊崇的皇子!
一开始唐云以为这家伙的身份无非两种,要么是前朝时的禁卫,或是更得宫中信任的亲军,要么是新君的心腹,新君尚在王府当王爷时,安插到南军的心腹。
从时间上来算的话,应该将这两种可能性结合一下,谢玉楼,是新君的心腹,但当年在宫中当差,宫中又将他安排到折冲府当都尉,兵部为其伪造了身份,他实际效忠的是新君。
这种可能性最大,如果只是前朝宫中的人手,本朝宫中岂会让他继续担着罴营主将。
结果唐云是千想万算,死活没想到,谢玉楼居然是天潢贵胄!
别看唐云之前不鸟宫中,对皇权也没表现出敬畏,那是天高水远。
现在一位真正的皇子坐在他面前,还被点破隐瞒多年的身份,唐云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你…您…”唐云吞咽了一口口水:“敢问您…您拍老几?”
“屁话那么多,也不怕丢了脑袋。”谢玉楼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老八。”
“老八?”唐云一脑袋问号:“前朝王爷不就七个吗,哪来的老八?”
“我娘亲非是宫中妃子,只是寻常民女罢了,自幼长于皇兄王府。”
“原来是野生…不是,原来…”唐云挠了一下额头:“您说的皇兄,是…”
“当今天子。”
唐云恍然大悟,随即和不怕死似的,还搁那刨根问底:“那怎么成将军了呢?”
“老昏君不认我娘俩,又得知我自幼文武双全天赋异禀,便让皇兄将我送去军中以做耳目。”
“原来如此,然后就干成都尉,最后成了南军将领。”
“小子!”
谢玉楼猛然向前探了身体,满面威胁:“这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下场,哼哼,你晓得。”
“晓得晓得。”
唐云那叫一个怂的迅捷,怂的从心,连连点头:“八哥儿您…不是,八殿下您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算你识相。”谢玉楼微微哼了一声:“若不是见你捉拿乱党有功,就凭你狗胆包天,本将,不,本王定会将你宰了毁尸灭迹。”
唐云猛翻白眼,你拿宫万钧当泥捏的,老头只是不同意本少爷不祸害他家闺女,不是不把我当回事,你说宰就宰?
“等会,不对啊。”
唐云作死的那劲儿又上来了:“既然你是老八,前朝七皇子到如今的话才…才二十七,你多大啊。”
“只比他小上半年罢了。”
“同岁啊?”唐云惊的够呛:“卧槽,这是拿所有人当傻子了,你从军十多年,那你多大入的营啊?”
“八岁。”
唐云:“…”
“本王长的老成。”提起这事,谢玉楼也是颇为尴尬:“幼年时,长的老城。”
唐云无言以对,他倒是知道十二三岁从军的大有人在,八岁,头一次碰见。
望着谢玉楼,唐云感慨万千,八岁,这位八王爷在还憋不住尿的年纪,憋住了情绪,的确不是普通人。
谢玉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莫名,称呼都变了。
“兄弟,其实你说的一丁点都不差。”
谢玉楼压低了声音,满面苦涩:“哥哥我真就是不想当大帅才满城得罪人,这话太对啦。”
这一开口,谢玉楼就如同变成了祥林嫂一般,大倒苦水。
“不是哥哥诓骗你,兄弟我真不是那样的人,他娘的长个狗脑子不成,整日惹是生非,不是顶撞大帅便是挑衅其他营主将,哎呀,说句心里话…”
谢玉楼抓起茶壶,对着嘴就开始炫。
半壶茶咽进肚中,谢玉楼英俊的面容,如同苦瓜一样。
“六大营中,我最是敬佩赵文骁赵老将军,当初我入营时,他性子最好,丝毫没有因我资历有半分看轻,时不时的还传授些兵法,可…可我…”
说到这,谢玉楼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脸都扇红了。
“你可知我是如何对待老将军的,我他娘的是畜生,不是人的哇,我说他是冢中枯骨,还说他这把年纪了还是早早卸甲为妙,免得有一日在战阵上被大卸八块。”
越是说,谢玉楼那多年来的委屈、憋屈,顿如开闸一般,直接抓起了唐云的胳膊。
“还有祝将军,祝老哥没的说,见了我就一副满面不喜的模样,实则我罴营惹了祸,都是他在帅爷面前美言,几次三番,可你知我叫他什么,我叫他白胖子,还总问他怀身子几个月了,何时生产…”
唐云:“…”
“诶呦,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哇,兵书咱是看了,可哥哥我也读过四书五经,这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除了一个勇字,其他的都读狗肚子里了…”
“还有鞠将军,人人都说这将军疯着呢,哥哥我是知晓的,麾下儿郎病了、饿了、战死了,他寻个没人的地儿,眼泪一把一把的掉,总去后山哭,我也去后山,哥哥我心里也委屈,几次瞧见了,想安慰安慰鞠将军,又不知该如何露面,哎呀,哥哥我这么多年,过的哭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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