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寯看着阿古黝黑脸上的笑容,心中一阵温暖。这笑容,是摆脱奴隶压迫后真正的轻松,是看到生活希望后由衷的喜悦,比浦城平原上任何一朵丹桂都要鲜活。她俯身拨开薏米的叶片,指尖触到饱满的穗子,轻声道:“等薏米收获了,一部分留着给各部落的老人和孩子补身体,剩下的和莲塘的大米、水北街的酸枣糕一起,拿去和山外的部落交换铁器和种子,我们要让浦城的物产,真正养活着十九部的族人。”
阿古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憧憬:“好!好!有了铁器,我们就能开垦更多的田地,来年的收成肯定更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古楼的族人慌张地跑过来,脸色煞白:“首领!练夫人!不好了!山下的薏米田……被人放了水!”
“什么?”练寯和阿古同时脸色大变,快步朝着山下的薏米田跑去。刚到田边,就看到浑浊的泥水正从田埂的缺口处涌进田里,绿油油的薏米苗被泥水淹没,有些已经歪倒在水中,眼看就要腐烂。
阿古心疼得直跺脚,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谁干的!我们日夜值守,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
练寯蹲下身,查看田埂的缺口,发现缺口边缘很整齐,显然是被人用工具刻意挖开的。她又看向泥水的源头,发现是山后的小溪被改了道,水流顺着挖好的沟渠,正好灌进了薏米田。
“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练寯的眼神瞬间变冷,“阿南和阿河的余孽已经被处置,阿忠、阿盘、阿官也都被关押,还有谁会这么做?”
“难道是……九牧或者万安的人?”阿古犹豫着开口。九牧部落只有69人,首领阿九性格孤僻,平日里很少和其他部落往来;万安部落有113人,首领阿万看似温和,却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练寯摇了摇头,心中却泛起一丝疑虑。自阿忠被处置后,各部落都安分了许多,九牧和万安虽然低调,却也从未表现出不满,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
“阿古,你安排族人先把缺口堵上,把田里的水排出去,尽量保住还能救的薏米苗。”练寯站起身,沉声道,“我现在就回仙阳,让阿临去查探九牧和万安的动静。”
赶回仙阳部落时,阿临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练寯神色凝重,连忙问道:“练夫人,出什么事了?”
“古楼的薏米田被人放了水,损失惨重。”练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阿临,“我怀疑是九牧或万安的人干的,你立刻去查探一下,看看他们近日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阿临领命,立刻带着几个心腹战士离开了。练寯坐在议事堂里,心中满是烦躁。浦城的物产刚刚恢复,就接连出事,先是丹桂林被烧,再是薏米田被淹,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在暗中破坏,想要阻止浦城部落联盟走向稳定。
她伸手拿起案上的一块浦城酸枣糕,酸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却丝毫无法缓解心中的焦虑。这酸枣糕是水北街刚做好的,还带着新鲜的香气,若是再出意外,水北街的族人又该怎么办?
傍晚时分,阿临终于回来了,脸色比练寯还要凝重:“练夫人,我查到了,既不是九牧,也不是万安。”
“那是谁?”练寯连忙问道。
“是……是山下部落的阿山。”阿临压低声音,“我在九牧部落附近看到了山下的族人,他们鬼鬼祟祟地在和阿九接触,而且我还查到,古楼薏米田的缺口,就是山下部落的人挖的!”
“山下部落?”练寯皱起眉头。山下部落只有53人,首领阿山是个身材矮小的汉子,性格懦弱,平日里对其他部落总是唯唯诺诺,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不仅如此。”阿临继续说道,“我还发现,阿山和枫溪部落的阿枫也有勾结。枫溪部落虽然只有29人,却是浦城最偏僻的部落,平日里很少有人去,他们正好可以在那里藏匿行踪。”
练寯眼中寒光一闪:“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人心的贪婪。阿忠虽然被处置了,但还有人觊觎首领的位置,想要通过破坏物产来扰乱人心,趁机推翻我们的联盟。”
“那我们现在就去抓了阿山和阿枫!”阿石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刚从莲塘回来,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练寯摇了摇头:“不行。山下和枫溪都是小部落,人口稀少,若是我们贸然动手,只会让其他小部落心生恐惧,以为我们要赶尽杀绝。我们得先弄清楚,阿山和阿枫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她沉思片刻,说道:“阿临,你继续盯着阿山和阿枫,看看他们还会和哪些人接触。阿石,你去通知莲塘的阿莲、富岭的阿富、忠信的代理首领,让他们加强对各自部落物产的防护,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两人领命离开后,练寯独自坐在议事堂里,直到深夜。她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奴隶社会的黑暗,不仅在于对人身的压迫,更在于对人心的扭曲。南浦和河滨的统治,让许多人习惯了用暴力和掠夺来获取利益,即使推翻了他们,这种扭曲的观念也难以一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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