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暂退的脚步沉重地踏过九阜山的落叶，城垣走在最后，目光仍牢牢锁着那片被石板封住的矮林。雾气仿佛被刚才的厮杀搅得更加浓稠，将密道入口遮得严严实实，却遮不住风中飘来的、女子们微弱的啜泣声，像细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首领，中砚首领伤得很重，得先给他处理伤口。”西禾扶着浑身是血的中砚，声音急切。中砚的胸口缠着破损的麻布，鲜血正透过布料不断渗出，脸色苍白得像深秋的银杏叶，唯有握着城垣的手，依旧带着一丝倔强的力道。
“先回闽湖东岸的营地。”城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那里离九阜山近，便于观察密道动静，也能让中砚好好养伤。”
一行人沿着左路山道回撤，梅岚走在城垣身侧，指尖攥着从山谷密道出口捡到的一枚杏色丝线——那是从梅月衣衫上勾下来的，丝线末端还沾着一点湿润的泥土，带着淡淡的水腥气。“城垣首领，密道出口的山谷旁有条暗渠，直通闽湖。”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笃定，“我发现那枚丝线时，泥土还是湿的，而且暗渠边的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说不定……密道和暗渠是连通的。”
城垣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暗渠？你的意思是，密道不仅通往山谷，还能通过暗渠直达闽湖？”
“很有可能。”梅岚点头，指尖划过丝线上的泥土，“闽湖的水带着特有的清冽气，这泥土里的水腥气和闽湖的一模一样。黑鸦既然能用密道运输女子，自然会留一条后路，暗渠说不定就是他们的逃生通道，也是我们潜入密道的机会。”
西垣立刻接话：“我之前在黑鸦主营帐外观察时，就发现帐篷后方的矮林里有潮湿的泥土，当时以为是雾气所致，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暗渠的水渗上来的！”
“这倒是个突破口。”城垣的眉头渐渐舒展，“若是能找到暗渠在闽湖的入口，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密道，避开土匪的陷阱，直接救出里面的女子。”
一行人加快脚步，很快回到了闽湖东岸的营地。中砚被立刻抬进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仙部的族人立刻拿出草药，为他处理伤口。城垣则召集坂岳、西垣、梅岚等人，围着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仔细分析着密道和暗渠的路线。
“闽湖东岸的暗渠入口应该在芦苇荡附近。”梅岚指着地图上闽湖的位置，“那里芦苇茂密，水流平缓，不易被发现，而且离黑鸦的主营帐最近，暗渠从那里直通密道，最为便捷。”
西垣点头附和：“我之前在闽湖巡逻时，就发现芦苇荡里有异常的水流声，当时以为是鱼群，现在想来，应该是暗渠的水汇入闽湖发出的声音。”
“好。”城垣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芦苇荡位置，“西垣，你带二十名水性好的士兵，连夜探查芦苇荡，务必找到暗渠的入口，摸清里面的水流和地形，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西垣抱拳应下，转身立刻召集士兵，带着火把朝着闽湖芦苇荡的方向走去。
梅岚则走到帐篷角落，拿起一块带有银杏花纹的麻布，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针脚：“我再带着几名女子，沿着密道出口的山谷，仔细查看暗渠的走向，看看能不能找到土匪设置的陷阱，也好为潜入做准备。”
“务必小心。”城垣叮嘱道，“黑鸦狡猾，暗渠里说不定也有埋伏。”
待众人各自出发，城垣走进中砚的帐篷。中砚已经醒了过来，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清明了许多。看到城垣进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城垣按住。
“躺着别动，好好养伤。”城垣坐在床边，声音温和，“你已经帮我们摸清了密道的大致情况，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中砚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密道里……有三道陷阱，第一道是翻板，第二道是毒箭，第三道是水淹渠……黑鸦为了防止有人潜入，在密道里设了很多毒……那些毒，都是用醉心草和断肠花熬制的，沾到就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黑血。城垣心中一紧，连忙扶住他：“别再说了，好好休息，毒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破解的。”
中砚却固执地抓住城垣的手，眼中满是急切：“我……我知道怎么解这种毒，中仙部的草药里，有一种叫‘醒神草’的，能解醉心草和断肠花的毒……醒神草长在九阜山的阳坡，只有清晨有露水时采摘才有效……”
“我知道了。”城垣重重点头，眼中满是感动，“你放心，我会立刻派人去采摘醒神草，不仅能解密道里的毒，还能治好你的伤。”
中砚这才松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城垣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出密道里的女子，不负中砚的付出。
与此同时，西垣带领着二十名水性好的士兵，已经来到了闽湖东岸的芦苇荡。夜色渐深，雾气更加浓重，芦苇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闽湖的水波泛着淡淡的银光，安静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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