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刮过梓琪的脸颊,梓琪显然接受不了这一切。半跪在雪地里,左腿被一块从山崖滑落的冰块死死压住,刺骨的冰冷和剧痛交织,让她几乎晕厥。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到新月转身离去时那决绝的红色披风背影,在茫茫白雪中渐行渐远,像一滴血滴入冰水,迅速消散。
“新月……”她试图呼喊,但喉咙像是被冻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绝望如同这漫天的风雪,瞬间将她淹没。她为了救新月,不惜以身相替,换来的却是对方冷漠的“活该”和毫不留恋的离去。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死的万分之一。意识在寒冷和痛苦中逐渐涣散,眼前开始出现黑斑。
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一阵急促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雪地车冲破风雪,一个急刹停在她不远处。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专业滑雪服、戴着防风镜的男人。他快步跑到梓琪身边,蹲下身查看情况。
“坚持住!”男人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他尝试搬动那块冰块,但冰块太重,一时难以撼动。男人没有犹豫,立刻从雪地车后备箱取出千斤顶和撬棍,动作熟练地开始操作。冰冷的金属工具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撬动都精准而有力。
梓琪勉强睁开眼,透过被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男人专注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仿佛处理过无数次类似的险境。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咔嚓!”一声脆响,冰块终于被撬开一道缝隙。男人迅速用千斤顶撑住,然后小心地将梓琪受伤的腿挪了出来。看到腿上狰狞的伤口和不自然的弯曲,他眉头紧锁,但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利落。他先用雪块冷敷止血,然后用绷带和夹板进行紧急固定。
“我是佐藤,这里的向导。”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简短地自我介绍,“刚才在那边山坡看到有异常动静,就过来看看。你运气不错。”他将梓琪小心地抱上雪地车,用厚厚的毛毯将她裹紧。雪地车在崎岖的雪原上颠簸前行,每一次震动都带来一阵剧痛,但梓琪紧紧抓着座椅边缘,咬牙忍受着。
佐藤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那个穿红披风的女孩,是你同伴?”梓琪闭上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佐藤没有再问,只是加快了车速。风雪中,雪地车像一叶孤舟,驶向未知的彼岸,而梓琪的心中,却已埋下了决绝的种子。新月今日的背叛,如同这北海道的严寒,将她心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冻结。
札幌市立医院的特殊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郁得让人头晕。梓琪躺在病床上,腿上的石膏沉重而僵硬。窗外,北海道的天空阴沉沉的,偶尔有雪花飘落,无声无息。距离被佐藤救起已经过去三天,腿部的剧痛在药物的作用下稍有缓解,但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佐藤每天都会来探望,带来清淡的食物和换洗衣物,有时还会捎来一些外面的消息,但关于新月和那个陌生男人的行踪,依旧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确切的线索。他只是沉默地放下东西,偶尔陪她坐一会儿,留下一句“有需要,联系我”,便又匆匆离开。他的沉默和可靠,成了梓琪在这异国他乡唯一的慰藉,但也反衬出她处境的孤绝。
她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是与顾明远的最后几条通讯记录。时间停留在她出发前往“风泣之脊”前。顾明远的信息简短而急促:“已抵黄梅,五祖寺有异,速归。”当时她全部心思都在寻找雪莲拯救新月上,对这含糊的警告并未深究,只回复了一句“知晓,处理完急事即归”。现在想来,这“异”字背后,恐怕早已暗流汹涌,祸根深种。
护士进来换药,动作轻柔地拆开纱布,露出缝合后依旧红肿的伤口。药水刺激着皮肉,带来新一轮的刺痛,梓琪咬紧下唇,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这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也加剧了她内心的焦灼。新月去了哪里?是否安全?那个带她走的男人到底是谁?是喻伟民派来的接应吗?武当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常”?顾明远和孙启正现在处境如何?是否也遭遇了不测?
一个个问题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她再次尝试拨打顾明远和孙启正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冰冷而机械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这种彻底的失联状态,像一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必须尽快回国!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医生,”当主治医生来查房时,梓琪抓住机会,急切地询问,“我的腿,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需要立刻回国。”
医生查看了一下病历和最新的X光片,眉头微蹙:“梓琪小姐,你的胫骨骨裂,虽然复位情况尚可,但愈合需要时间。现在强行活动和长途飞行,不仅疼痛难忍,还可能导致骨骼错位或愈合不良,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我建议你至少再静养两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