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喻伟民因梓琪的怀疑而方寸未乱之际,千里之外,顾明远已悄然布下隔绝内外的结界。他指尖凝聚神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周遭景物如水波般荡漾散去,下一刻,他已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空之下,脚下是流淌的银河,面前端坐的,正是宝相庄严、周身环绕着造化气息的女娲娘娘。
“娘娘,”顾明远微微颔首,神情不复在梓琪面前的温和,而是属于上古神尊的疏离与冷静,“棋子已然入彀。”
女娲娘娘眼眸开阖,眸中似有山河演化,星寂星生。她声音空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来,喻伟民这局棋,下得他自家后院起火了。”
“正是。”顾明远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无形的弧度,“梓琪聪慧,只需稍加点拨,她便已将邋遢和尚与清虚道长之死,疑到了其父头上。父女猜忌之种既已播下,只待生根发芽。喻伟民爱女心切,此疑一生,必令他心神大乱,进退失据。”
女娲娘娘淡淡道:“他以为凭借逆时诀与青铜卫便可撼动天命,却不知,最利的刃,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之处。他对梓琪的这份执念,便是他最大的弱点。新月那边,情况如何?”
顾明远袖袍一挥,一片光幕呈现,其中正是新月于苦寒之地挣扎修炼、眼中恨意如火的身影:“刘权‘调教’甚佳。此女心中对梓琪的嫉恨已被催化至极致,加之雪莲余毒与往昔心结,她已成一把锋芒毕露、只知指向梓琪的凶刃。适时将此刃引向喻伟民,或直接纵其与梓琪冲突,喻伟民必将陷入两难——护女,则计划崩毁;纵容新月,则父女情断;压制新月,则自断臂膀。届时,他首尾难顾,破绽自现。”
“善。”女娲娘娘眼中掠过一丝冷芒,“喻伟民私自动用逆时诀,搅乱因果,已触犯天条。他联合魔族,算计宿禾,更是罪加一等。本座此前容忍,不过是念其一片爱女之心,且需借此契机,将潜藏的魑魅魍魉一并引出。如今,时机将至。”
她看向顾明远,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断:“明远,你需继续稳住梓琪,引导她,但不必告知全部真相。让她在疑虑与求证中成长,亦是历练。待喻伟民被新月与梓琪之事彻底牵制,露出最大破绽之时,便是你我出手,拨乱反正,一举肃清青铜卫与幕后关联之刻。届时,梓琪也该学会,何为宿命,何为取舍。”
顾明远躬身:“谨遵娘娘法旨。只是……新月此女,命运多舛,其情可悯,其行却已入魔道。最终恐难逃……”
女娲娘娘目光垂落,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随即恢复亘古的平静:“棋局之中,皆有定数。她因喻伟民之妄念而生,因刘权之恶毒而狂,此为她的劫。能否于劫中觅得一线生机,端看她自己,也看……梓琪的选择。我等执掌大势,而非干涉每一个体的悲欢。去吧,依计行事。”
“是。”顾明远身影缓缓消散于星空之中。
结界散去,他依旧端坐于静室,仿佛从未离开。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清晰地映出这场围绕一对姐妹、一位父亲,以及整个异能界命运的终局之影。他轻抚茶杯,低语随风而散:
“喻伟民,你的爱女之心,可敬。但你搅动风云之手,当诛。这盘棋,你从执子之初,便已输了。”
顾明远的身影在无尽星海中凝聚,面向女娲娘娘,他方才的从容里掺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微微躬身,语气依旧恭敬,但点出的问题却直指核心:
“娘娘,计划虽好,然最大的变数,依旧是梓琪本身。此女心性质朴却极为聪慧坚韧,若她察觉你我意图并非单纯助她,而是将她与其父乃至新月皆视为棋子在操控……恐生逆反。她如今已集齐六块山河社稷图玉佩残片,更得水灵珠认主,力量不可同日而语。一旦失控,后果难料。”
端坐于星河之上的女娲娘娘,面容无喜无悲,仿佛早已洞悉顾明远的担忧。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造化之气萦绕,幻化出一条看似古朴、却隐隐透着无尽法则威压的腰带虚影——正是梓琪常年束于腰间、从不离身的那件饰物。
“明远,你多虑了。”娘娘的声音空灵而淡漠,带着一丝亘古不变的冰冷,“顺从,便是机缘;悖逆,即是枷锁。你莫非忘了,她腰间的‘同心带’?”
顾明远目光一凝,显然深知此物来历与用途。
女娲娘娘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力:“此带随她多年,以庇护之名,行约束之实。它既能助她平复灵力躁动,亦能在必要时……让她深刻理解何为‘规矩’。若她始终听话,沿着你我铺设之路前行,它便是最强的护身符,可助她融合玉佩之力,驾驭水灵珠。”
她话音微微一顿,星空仿佛也随之凝固,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反之,若她胆敢脱离棋局,心生叛逆……一念之间,便可令那腰带化作缚神之链。届时,无需你我出手,筋挛骨痛、魂如针砭之苦,自会让她明白,天命不可违,棋子的本分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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