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盘根接碧天,新藤绕干亦缠绵。
露凝旧叶含朝露,花绽新枝续晚烟。
曾向星渊挥剑影,今于檐下数流年。
青丝白发皆过客,唯有初心抵岁寒。
一、晨光透牖
卯时的天光刚漫过东墙,苏约就醒了。身侧的林骁还在酣睡,鬓角的白发在枕上铺开,像落了层初雪。她轻轻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廊外的露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嘀嗒”声比星舰的警报器更有规律。
储藏室的樟木箱泛着淡淡的香,她蹲身翻找片刻,取出个褪色的蓝布包——里面是林骁的旧物:磨得发亮的能量剑柄、半截锈迹斑斑的星图残片、还有枚嵌着星蓝花标本的铜制徽章。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星历37年,黑渊战役,与约同生。”
“又翻这些老东西。”林骁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倚着门框,“昨天阿澈来说,考古队在碎星带挖到‘启明号’的残骸了,问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苏约把徽章别在衣襟上,指尖抚过那行小字:“去看看也好,毕竟是咱们待了三十年的地方。不过得等把新酿的星蓝花酒封坛了再去,这酒要在辰时的第一缕阳光下封泥,才够醇厚。”
林骁笑着挠了挠头,走到她身后帮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还是你讲究。当年在星舰上,你用行军壶酿酒,也非要等星子最密的时候下料,说那样能酿出星光的味道。”
“那可不?”苏约转身,掌心托着几粒饱满的星核粉末,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你看这粉末,是毅骁昨天托人送来的,说是用新发现的白矮星碎屑磨的,比当年的能量块好用十倍。等会儿拌在花肥里,保准今年的星蓝花开得比往年艳。”
窗外的老槐树传来“簌簌”声,几只灰雀在枝桠间跳跃,衔走了昨夜落在巢里的星蓝花瓣。林骁望着那巢,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时他刚把苏约从蚀能者手里救出来,两人躲在“启明号”的储物舱,就着应急灯的光,用罐头盒煮星蓝花瓣粥,灰雀也像这样落在舱顶,啄着漏出的粥粒。
二、旧器新生
辰时的日头刚跃过墙头,林骁已在院角支起了酿酒的陶瓮。瓮身上的裂纹是当年被能量炮震的,苏约用糯米浆混着星蓝花瓣糊了三层,倒比完好时更显古朴。她正往瓮里撒星蓝花瓣,指尖沾着的花粉落在青石板上,竟慢慢晕开淡紫色的光。
“小心点,别把花粉蹭进酒里。”林骁蹲在旁边劈柴,斧头起落间,木柴裂开的纹路都带着熟悉的轨迹——还是当年在星舰厨房劈燃料块的手法,每一下都能精准地把木柴劈成均等的四块。
苏约回头时,正见他把劈好的柴码成整齐的方阵,像在布置防御阵型。“还是这么较真。”她笑着舀起一瓢晨露,淋在花瓣上,“当年在‘启明号’的燃料舱,你码的能量块比星图坐标还准,害得新兵以为你有强迫症。”
“那是保命的事。”林骁放下斧头,拿起块木柴在地上画着什么,“你看这柴堆的通风口,得留三指宽,不然烧起来会回火——就像星舰的能量循环系统,差一丝都可能炸膛。”
正说着,院外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小丫头背着个藤编小筐,蹦蹦跳跳地闯进来,筐里装着刚采的野莓,红得像未熄的火星:“奶奶!爷爷!考古队的哥哥们来了,说要借爷爷的能量剑用用,他们挖不动‘启明号’的合金舱壁。”
苏约往酒瓮里盖棉布时,指腹忽然触到个硬物——是藏在瓮底的能量电池,当年撤离时未来得及带走的,如今竟还能微微发光。她笑着把电池递给小丫头:“拿着这个去,告诉考古队的小伙子,这是‘启明号’的备用电源,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老物件的骨气。”
林骁已找出那柄旧能量剑,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剑鞘上的星蓝花雕刻被摩挲得光滑如玉。“这剑倒是比我硬朗。”他掂了掂剑的重量,“当年在黑渊,它帮咱们挡过蚀能者的能量波,剑脊上的缺口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小丫头举着能量电池跑在前头,清脆的童声在巷子里回荡:“考古队的哥哥,我爷爷的剑能劈开陨石呢!”
三、故舰残垣
午后的碎星带比记忆中更安静。“启明号”的残骸斜插在块巨大的陨石上,半截舰身埋在星尘里,露出的部分像头沉默的巨兽。林骁抚摸着舱壁上的弹痕,指腹陷进那个熟悉的凹痕——那是星历37年,苏约为了给他挡能量束,用能量盾硬生生撞出来的。
“这里还能看出烧灼的痕迹。”苏约的指尖落在舰桥的观察窗位置,玻璃早已碎裂,只剩扭曲的金属框,“当年你就是在这儿指挥撤退,嗓子喊得三天说不出话,结果转身就把最后一块能量块塞给了我。”
考古队的年轻人正用激光切割舱门,光束落在锈迹斑斑的金属上,溅起细碎的火花。“林老,苏老,里面发现了个完整的储物舱!”队长阿伟举着探测仪跑过来,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密集的能量反应,“好像有活体能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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