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梅骨嵌锋寒映窗,茶魂入瓷暖盈缸。
星尘旧匣藏新叶,雪迹残笺落晚霜。
曾向深空挥剑影,今于浅灶煮时光。
人间最是情长在,鬓角霜花与鬓边香。
一、剑嵌梅魂
霜降的晨光带着凛冽的清,林骁正蹲在院中的磨刀石旁,打磨那柄嵌着梅骨的长剑。剑脊处嵌着段乌黑的梅根,是去年寒冬从老梅树断枝上取的,木纹里还留着冻伤的裂痕,像道凝固的闪电。林骁用星蓝花瓣蘸着晨露细细擦拭,露水滴落剑峰,溅起细碎的银花,像把星星撒在了刃上。
“慢着点磨,别碰掉梅根的包浆。”苏约端着个青瓷盘过来,盘里摆着几样刚蒸好的梅花糕,糕上的红点是用梅汁点的,像颗颗小小的星子。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剑格上的星蓝花浮雕,那是林骁特意请老匠人刻的,花瓣纹路里还卡着粒去年的梅蕊,是苏约趁他不注意塞进去的,说“要让剑也记得花开”。
剑柄缠着的星蓝花绳已经褪色,却在绳结处藏着半片龙鳞——是从苗疆带回的龙鳞甲碎片,林骁说“这鳞比任何护手都硬”。绳尾垂着颗小小的铜铃,是小丫头用星港的废零件做的,铃舌是块磨圆的星核石,晃动时发出“叮铃”的轻响,像当年在“启明号”的了望塔听到的风铃声。
“这剑比当年在黑渊星系用的‘碎星’还沉。”苏约拿起剑鞘对着光看,紫檀木的鞘身刻着缠枝纹,纹路里填着星蓝花漆,是她亲手刷的,漆色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紫,像把晚霞揉进了木头。鞘尾的铜箍上刻着“霜共饮”三个字,是林骁去年刻的,笔画里还留着茶渍,是泡茶时不小心洒的。
林骁忽然从剑穗里抽出张泛黄的纸,是片星舰的隔热膜,上面用炭笔写着行小字:“星历38年冬,与约约避雪于陨石洞,梅枝当柴,雪水烹茶,剑上凝霜,如嵌玉。”字迹被雪水洇过,却在“约约”二字处格外清晰,像怕被风雪磨掉。
院中的老梅树落了层薄霜,枝桠在晨光里成了墨色的剪影,影落剑身,与梅骨交叠成一幅冷峭的画。林骁挥剑试了试,风声里竟带着梅香——是剑鞘上的花漆被剑气扫动了。他忽然笑了:“你闻,这剑比当年在战俘营用的树枝剑,多了点温柔。”
苏约望着剑峰映出的霜天,忽然觉得这柄剑不是钢铁铸的,是用岁月的魂魄熔的——里面有梅骨的坚韧,有花绳的缠绵,还有此刻晨光落在刃上的寒与暖。
二、瓷蕴茶魂
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苏约在厨房的土灶上炖着星蓝花茶。灶上的青瓷壶是当年从苗疆带回的,壶身上有道细细的裂痕,是苏约用金缮补的,金线像条小小的龙,缠着壶身蜿蜒而上,说“要让破壶也有龙气”。壶嘴里飘出的茶烟带着淡淡的梅香,是她往茶里撒了把去年的梅蕊。
“茶里别放太多星核糖,”林骁抱着捆干梅枝进来,柴枝上还挂着未化的霜,“小远上次喝了说‘甜得像奶奶的笑’,结果晚上睡不着,缠着我讲了半宿‘启明号’的故事。”他把柴塞进灶膛,火星子溅起来,映得灶台上的粗瓷碗格外亮,碗底印着歪歪扭扭的“家”字,是小丫头五岁时的杰作。
灶台的角落摆着个旧瓷瓮,里面装着今年新收的星蓝花茶叶,瓮口盖着块粗布,是从“启明号”的军旗上剪的,布角绣着朵梅花,是阿澈生前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这茶叶比当年在沙漠古城采的嫩,”苏约用茶匙舀了点茶叶放进壶里,茶叶在水中舒展,像群小小的绿蝶,“那时你总说‘茶苦才提神’,其实是怕我把仅有的星核糖都给你。”
她忽然从灶台下拖出个铁皮盒,里面是些碎瓷片,是历年摔碎的茶杯残骸,苏约都小心收着,说“碎瓷也有魂”。最底下压着半块茶饼,是星历39年在焦土上收的,饼面上还留着林骁的牙印,他说“要留着当年想”,一留就是四十多年。
厨房的窗台上,摆着个小小的陶壶,是小远捏的:壶身上画着个土灶,灶边有两个小人在煮茶,旁边写着“爷爷奶奶的茶”。陶壶的壶嘴是歪的,小远说“这样倒茶时,爷爷就不会烫到手了”。
林骁拿起陶壶对着光看,壶身上的指纹印在阳光里闪闪发亮,像颗颗小星。“你看这壶,”他把陶壶递给苏约,“比星港博物馆的古董还珍贵,里面装着小远的心意呢。”
茶炖好了,苏约往青瓷杯里倒茶,茶汤表面浮着层细密的泡沫,是星蓝花的绒毛,在炉火映照下泛着淡金的光,像把银河舀在了杯里。茶香漫过窗棂,与院中的梅香缠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
苏约望着杯里的茶魂,忽然觉得这青瓷不是泥土烧的,是用岁月的回甘炼的——里面有星花的清苦,有梅蕊的醇厚,还有此刻炉火映在茶上的暖。
三、匣藏新叶
暮色漫过院墙时,林骁在堂屋翻检那个旧星尘匣。匣子是“启明号”的弹药箱改的,铁皮上锈迹斑斑,却在锁扣处缠着圈星蓝花藤,是今年新缠的,藤叶已经顺着匣身爬了上来,像给匣子系了条绿腰带。匣子里铺着层干梅枝,上面摆着些新采的星蓝花叶,是小丫头和小远今天从星港带来的,叶片上还沾着星港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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