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松明城外的山涧溪流,潺潺向前,转眼间,白鸟岩在北海道的五个月任期便如流冰般消逝殆尽。持续的清扫与严厉的驻守,让这片北国大地上的恶鬼气焰被彻底压制,那些盘踞多年的强大之鬼几乎绝迹。松明城的紫藤花之家在他的带动下,剑士们的实力显着提升,涌现出近十位丙级及以上水准的队员。看着训练场上愈发坚毅的身影和地图上日益稀疏的任务标记,白鸟岩知道,是他该转身离开的时候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紫藤花之家静谧的回廊上。白鸟岩整理好衣襟,步履沉静地走向主厅,那里,佐藤健司正埋首于一堆文卷中。
“健司先生。”白鸟岩的声音打破了厅内的宁静。
佐藤健司抬起头,见到来人,眼中了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作复杂的不舍。他放下笔,起身相迎:“白鸟大人。”
“任期已满,是时候离开了。”白鸟岩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佐藤健司喉头微动。这五个月,他太清楚这位年轻的柱带来的改变。不仅是实力的飞升,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振奋。白鸟岩的谦逊、温良以及对每个剑士的悉心指导,都让佐藤健司发自内心地敬佩。一想到这个主心骨即将离去,他便感到心头空落落的,更担忧起那个此刻还懵懂不知的小丫头……
但这些杂念很快被理性压下。柱是鬼杀队的利刃,锋芒当指向最需要之处,岂能长久滞留此处?
佐藤健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深深鞠躬:“白鸟大人驻守期间,殚精竭虑,驱除北境鬼患,训练新锐剑士,功绩卓着!我仅代表北海道全体鬼杀队员,向您致以最深的感激!”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职责所在。”白鸟岩也回以标准而郑重的礼节,扶起佐藤健司。
佐藤健司直起身,目光恳切:“白鸟大人日后……”
“北海道若遇紧急之灾,”白鸟岩未等他说完,便给出了承诺,“可直接送信至蝶屋,我必当驰援。此外,往后每年,我会抽出六周时间回返此地驻守。”
佐藤健司闻言,黯淡的眼神瞬间燃起光亮!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感激不尽!白鸟大人!”他再次由衷地躬身。
沉默在厅内流淌片刻。佐藤健司看着白鸟岩沉静的面容,一个压抑许久的请求终于按捺不住,冲口而出:“白鸟大人!还有一事……是……关于樱乃的。”他脸上浮现深深的怜惜,“那孩子……她的父母被恶鬼杀害了。我们队里的剑士救下了当时躲在米缸里的她……带回时,她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像是被抽走了魂……”
白鸟岩沉默地听着,冰蓝的眼眸深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那个总是带着明朗笑容送来茶饭的小身影,竟背负着如此惨痛的过往。
“我收养了她。”佐藤健司声音低沉下去,“我一个老头子,无亲无故,姑且把她当女儿养……她渐渐好转,唯一一次主动问我,是在某个雨夜……她颤抖着声音问我:‘健司大人……杀死爸爸妈妈的,是什么?’我无法隐瞒……”佐藤健司痛苦地闭了闭眼,“……我说,是鬼。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小小的身子在发抖,然后她问:‘……怎么才能杀死鬼?’我当时……痛心得糊涂了,随口说了句:‘柱……成为柱,就能杀死鬼。’”
说到这里,佐藤健司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意和苦涩:“可那孩子……她没有成为剑士的根骨和才能啊……从那天起,‘柱’就成了她心里一个执着的神影。她总是追问我柱什么时候来,柱长什么样子……直到您来了……白鸟大人,您温和地接受了她,让她真切地触碰到‘柱’的存在,这对她……非常重要!某种意义上,终于化解了她心中那偏执的死结……”
佐藤健司停顿了许久,双手因紧握而指节泛白。他猛然对着白鸟岩再次深深鞠躬,几乎弯折到地:“白鸟大人!我……我厚颜恳求您!能否……带樱乃一起离开?和您在一起,她一定会更快乐的。”
白鸟岩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这位年长者弯曲的脊背,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托付。他伸出手,稳稳地将佐藤健司扶起:“健司先生可曾问过樱乃的心意?”
佐藤健司一愣,脸上掠过一丝窘迫与羞愧:“……尚未问及。”
“我会帮你问的。”白鸟岩平静地承诺道,眼神笃定。
......
雪见居的格子门被轻轻拉开。白鸟岩站在门内,看着门口那个瞬间僵住的小小身影。
樱乃仰着小脸,阳光勾勒出她惊惶的轮廓,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白鸟大人……您……您要走了吗?”
白鸟岩看着她瞬间通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小手,心中轻叹。他走出门,在她面前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声音比平日更加轻柔:“嗯,任期结束,该回本州了。”
“不要……”樱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又猛地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想起了健司大人的教导,想起了白鸟大人肩负的重任。小脸憋得通红,她努力挤出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能不能……能不能晚两天再走?就……就两天……好不好?”每一个字都浸满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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