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这边基础承台有点疑问,您来看一下?”施工经理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遇收回心神,快步走了过去:“什么问题?”
“图纸上这个区域的荷载要求比较高,我们担心原有的地质勘察数据不够详细,想建议补勘一下,确保安全。”施工经理指着图纸说。
陈遇仔细看了看,又蹲下身摸了摸刚刚浇筑的混凝土面,沉声道:“安全是第一位的。联系勘察单位,尽快安排补勘。如果需要加强基础,该增加预算就增加,不能省。”
“好的,陈总,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干了。”施工经理佩服地看着这个年轻的老板。他接触过不少企业主,像陈遇这样既懂技术又舍得投入、关键决策还如此果断的,实在不多见。
接下来的日子,新厂区建设按部就班地推进,设备搬迁也开始有序进行。王小虎虽然右手还不利索,但指挥起搬迁工作来却是有条不紊,嗓门洪亮,带着一群老师傅和新工人,将一台台设备小心翼翼地拆卸、包装、运输、安装,忙得满头大汗,却干劲十足。
“虎子哥,这龙门吊的轨道对准了没?”一个年轻工人喊道。
王小虎用左手拿着水平尺,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左边再高一丝丝!对!好!固定!”他转头对旁边的孙宇说,“孙工,你看这精度行不?按图纸要求来的。”
孙宇拿着图纸和测量仪器核对了一下,点点头:“没问题,虎子,精度控制得很好。”
“嘿嘿,那是!俺这双眼,比尺子还准!”王小虎得意地抹了把汗,牵动了右肩的伤处,忍不住咧了咧嘴。
苏婷休班过来看他,正好看到这一幕,心疼地递上毛巾和水:“让你慢点干,就是不听话!手还没好利索呢!”
王小虎憨憨一笑:“没事儿,婷婷,俺心里有数。你看这新厂房,多气派!等咱们的设备全搬进来,那才叫带劲呢!”
苏婷看着他黝黑脸上洋溢着的自豪和期待,无奈又骄傲地笑了笑。她知道,这个男人把这里当成了新家,把“遇龙”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就在搬迁工作顺利进行,新厂区初具规模之时,毛蛋那边从供应商处带回了确切的消息。
“遇仔,情况有点不妙。”毛蛋风尘仆仆地赶回,连水都顾不上喝,直接找到陈遇和林莉,“我跑了三家核心供应商,有两家态度比较暧昧,说最近原材料市场紧张,价格可能上调,后续供货稳定性也需要‘根据市场情况调整’。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肯定是‘渔火’在背后搞鬼,开了更高的价码或者许了什么愿。只有一家跟我们合作最久的老关系,明确表示会优先保障我们的供应,但也提醒我们要有心理准备,说‘渔火’这次动作很大,联合了几家下游企业,想形成采购联盟,挤压我们的空间。”
林莉闻言,脸色凝重起来:“如果两家主要供应商同时出现问题,我们的产能扩张计划会受到致命打击。即使有一家能保证,也远远不够。”
陈遇沉默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确实是黄明远惯用的手段,利用资本优势在供应链上卡脖子。前世作为纯粹的消费者,他根本无法理解产业链竞争的残酷。今生置身其中,才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们开的价码,比我们现在高出多少?”陈遇问。
“具体数字对方不肯透露,但暗示幅度不小,而且可能是长期协议价。”毛蛋回答。
“我们的现金流,能支撑多大幅度的原材料涨价?”陈遇转向林莉。
林莉快速心算了一下,摇了摇头:“很难。新厂区建设投入巨大,虽然省科创投的资金和银行贷款陆续到位,但预算非常紧张。如果原材料成本大幅上升,会严重侵蚀我们的利润,甚至可能导致亏损。而且,我们刚刚承诺优先招聘下岗职工,人力成本也在增加。”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资金和原材料,如同两条绞索,同时勒紧了“旭遇”的脖子。
“不能坐以待毙。”陈遇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已然成型的新厂房轮廓,眼神逐渐变得锐利,“黄明远想用钱砸死我们,那我们就在他最得意的地方,跟他过过招。”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毛蛋和林莉:“他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第一,巩固现有盟友。毛蛋哥,那家愿意继续支持我们的供应商,我们要给予最大程度的回报。可以和他们签订更长期的独家供货协议,甚至可以考虑让他们以原材料入股我们在新厂区专门为高端产品设立的子项目,利益绑定,让他们看到和我们一起成长的前景。”
“第二,开辟新的供应渠道。”陈遇继续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毛蛋哥,你立刻动身,去东南沿海和华北地区的碳纤维产业聚集区,寻找新的、有实力的供应商。特别是那些有出口业务,可能对‘渔火’依赖不大的企业。我们可以用未来的庞大订单和现金结算的优势吸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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