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率军开拓北疆、建立鹰城(绿洲新城)的奏折,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比奇皇城掀起轩然大波。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新继位不久的君王田信,虽正值壮年,但连年操劳国事,又经历神魔大战丧子之痛,(最看好的二太子田承烨,神魔大战牺牲于保卫战)眉宇间已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重。
他展开那份由北疆快马加鞭送来的、字迹间犹带着风沙气息的奏折,仔细阅看。
当看到离歌以“秉承烈帅遗志,为帝国开疆拓土”之名,在极北之地建立鹰城要塞,并已初步收服当地部落时,田信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是欣慰?是忌惮?
或许兼而有之。
离歌之功,毋庸置疑。
沙巴克如今的军力、财力、声望,已隐隐凌驾于王城之上。
这份奏折,既是报捷,也像一种无形的宣告。
“陛下!”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当朝宰相秦真,身着紫袍,面容阴鸷,他是原盟重节度使之子,其父死于神魔大战魔龙蜥的突袭。
秦家与离歌(其师父烈九元帅)素有旧怨,此刻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离歌此举,名为开疆,实为割据!鹰城远在极北,与比奇相隔万里轮回塔荒漠,他拥兵三百万,坐拥沙巴克、绿洲新城两座雄城,更兼北疆部落归附!此等势力,已非藩镇,实为国中之国!长此以往,恐生王莽、董卓之祸!臣请陛下即刻下旨,召离歌回京述职,削其兵权,分化沙巴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不少依附秦家或本就对离歌权势心怀嫉妒的官员纷纷附和。
“秦相所言极是!离歌功高震主,不得不防!”
“北疆苦寒,非我比奇腹心,弃之亦不足惜,当务之急是收回沙巴克军权!”
“陛下!切莫养虎为患啊!”
田信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着秦真那张因激动而略显扭曲的脸,又扫过那些附和的嘴脸,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夹杂着失望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拍龙案!
“够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君王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离歌将军!”田信站起身,目光如电,直视秦真,“神魔大战,沙巴克城破在即,是谁力挽狂澜?是谁在魔灾之后,倾尽沙巴克财力物力,助我比奇重建盟重城?又是谁,在朕的国库空虚、兵源枯竭之际,自掏腰包,行饷军制,为国养兵三百万?!如今,他不辞辛劳,远征极北,为我比奇开疆千里,建城鹰堡!此等功绩,此等忠心,尔等不思感念,反而在此妄加揣测,离间君臣!是何居心?!”
田信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懑:“秦真!你身为宰相,不思调和阴阳,辅佐国事,反以私怨度人,构陷忠良!你这宰相,做到头了!”
“陛下!臣……”秦真脸色煞白,还想辩解。
“来人!”田信厉声喝道,“剥去秦真紫袍玉带,夺其宰相印绶!即刻押出宫门,闭门思过!没有寡人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殿前武士如狼似虎般上前,不顾秦真的挣扎和哭嚎,将他身上的官服印信粗暴剥下,拖死狗般拖出了金銮殿。
殿内一片死寂,方才附和的官员个个噤若寒蝉,冷汗涔涔。
田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扫过噤声的群臣,最终落在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臣身上——
周兰芝的大哥,前宰相周光玉。
这位老臣在第一次神魔大战后因直言进谏触怒君王逆鳞被贬,如今朝中清流,唯他德高望重。
“周老爱卿。”田信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恳切,“国事艰难,奸佞当道。寡人欲复你宰相之位,总领朝纲。望你以国事为重,莫负朕望。”
周光玉颤巍巍出列,深深拜倒:“老臣……老臣领旨!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田信点点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扫视整个大殿,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鸣:
“传寡人旨意:离歌将军北征拓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加封其为‘镇北王’,总领北疆鹰城及绿洲军政!沙巴克城主之位不变!自即日起,朝中上下,再有敢妄议离歌将军忠心,构陷功臣者——斩!立!决!”
“吾皇圣明!”周光玉率先高呼,清流一派的官员随之附和,声震殿宇。阴霾虽未散尽,但一道明确的旨意,暂时压下了朝堂上针对离歌的暗流。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疆,诺玛废墟深处。
离歌拒绝了星澈的陪同,只带了十八名最精锐的亲卫,踏入了这片死寂而充满压迫感的巨石之城。
空气中弥漫着万年寒冰的气息和一种岩石尘埃的古老味道。
在无数青灰色诺玛战士沉默而警惕的注视下,离歌登上了那座巨大的金字塔祭坛。
祭坛顶端,那位身披缀满发光骨饰与幽蓝矿石长袍、脸覆青金面具的诺玛教主,依旧保持着仰望苍穹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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