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煞周身黑色煞炎升腾,将半个乱石滩映照得如同幽冥鬼域。那恐怖的高温与侵蚀心神的凶威,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禁锢着我和金福禄的行动空间。它那双燃烧的鬼火眸子死死锁定我,确切地说,是我手中的玲珑阁,那目光中混杂着贪婪、暴戾以及一丝对“灵宝气息”本能的忌惮。
“吞了你……吾道可成!”虎煞低吼,声浪带着灼热腥风,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伏低,后肢肌肉贲张,显然下一刻就要发动石破天惊的扑击!
硬拼绝无胜算!必须另辟蹊径!
电光石火间,我脑海中念头飞转。这虎煞修行日久,煞气已与它的妖魂几乎融为一体,强行净化或打散,必然引发其拼死反扑,后果难料。玲珑阁的“万炁调和”……能否用于“调和”这近乎本源的凶煞之气?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想法浮现……不是消灭,而是……“疏导”与“转化”!如同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福禄!掩护我!尽量干扰它,但不要激怒它!”我急声对金福禄喊道,同时将大部分心神沉入玲珑阁,沟通那株摇曳的“法苗”。
金福禄虽不明所以,但对我无比信任,闻言立刻端起霰弹枪,不再瞄准虎煞要害,而是对着它周围的地面、岩石不断射击!符箓钢珠炸开一团团微弱的金光和烟尘,虽无法造成伤害,却成功吸引了虎煞的部分注意力,让它发出烦躁的低吼。
机会来了!
我全力催动“万炁调和”之力,但这一次,目标并非虎煞周身的煞气,而是……它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眸子深处,那一点作为百兽之王、曾统御山林的、或许尚未被煞气完全湮灭的……“灵性”本源!
玲珑阁的清辉不再外放防御,而是收敛凝聚,化作一道极其细微、近乎无形、却蕴含着“理解”、“沟通”与“唤醒”意境的意念丝线,如同最轻柔的春雨,悄无声息地穿越了狂暴的煞气领域,直刺虎煞的识海深处!
“我知你修行不易……统御山林,本是王者……奈何煞气蒙心,堕入杀道……可知你所害生灵,亦有父母亲友,其怨其痛,皆成汝之枷锁……”
我将这份意念,伴随着玲珑阁那包容、平和的独特气息,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交流”!
虎煞那即将扑出的动作猛地一滞!它那双燃烧的鬼火眸子中,狂暴与杀戮之意依旧占据主导,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源自久远过去的……迷茫?
“吼……王者……杀戮……即是王道!”它发出混乱的低吼,似乎在抗拒这突如其来的“杂念”,周身的煞炎更加汹涌。
“弱肉强食,本是自然一环。然无休止的杀戮与恐惧,只会让山林凋敝,让王者之路越走越窄……看看你麾下的伥鬼,它们本是你的血食,如今却因怨念不散,化为厉鬼,助你为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统御’吗?”
我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冲击、浸润着它被煞气封锁的心神。同时,我暗中调动“法苗”之力,将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生机”与“秩序”的意境,混入意念之中。
虎煞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那并非因为攻击,而是内心的激烈冲突。它识海中,被煞气压制了数百年的、属于“山君”的骄傲与灵性,正在被一点点唤醒,与那根深蒂固的杀戮本能进行着殊死搏斗!
它周身的煞炎变得明灭不定,时而暴涨,时而收缩。
那匍匐在它脚边的伥鬼,感受到虎煞气息的剧烈变化,发出了惊恐的呜咽。
“就是现在!小玄!妙妙!”我朝着山魈战场的方向大吼!我知道,那边的战斗应该也已接近尾声,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给这虎煞最后一记“重锤”!
仿佛回应我的呼唤,两道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疾驰而来!正是解决了山魈的张小玄和关妙妙!
他们看到场中情形,虽然还不清楚情况如何,但感受到虎煞那恐怖的气息和此刻不稳定的状态,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张小玄毫不犹豫,双手结印,并非施展杀伐雷法,而是引动了龙虎山一门用于“震慑心魔”、“唤醒本性”的清心普善咒!煌煌雷音化作洗涤心灵的清流,辅助我的意念,冲击虎煞的识海!
关妙妙则剑指一并,茅山安魂定魄的法诀化作点点清辉,洒向那惶恐不安的伥鬼,以及这片被煞气污染的土地,试图安抚此地的怨气,削弱煞气的根基。
集三人之力,内外交攻!
虎煞发出了痛苦而矛盾的咆哮!它那庞大的身躯在山坳中疯狂冲撞,利爪挥动间,乱石崩飞,地动山摇!识海内的挣扎达到了顶点!
终于,在它又一次人立而起,发出震天咆哮之后,那汹涌的黑色煞炎,如同潮水般退去!它那双燃烧的鬼火眸子,火焰渐渐熄灭,露出了原本琥珀色的、带着一丝疲惫与茫然的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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