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鹫道友息怒!”严松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惶恐?“此事……此事纯属意外!谁能料到……谁能料到一个小小的、毫无根基的杂役弟子,竟能……竟能窥破‘沉渊’之秘,还胆大包天到直接毁盏放魂!”
“意外?”那个被称作“血鹫”的沙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讥讽和怒火,“一句意外就想搪塞过去?你知道为了寻到这个身具‘纯灵根’的女娃,又耗费了多少心血才瞒天过海将她魂魄剥离,封入‘沉渊’?三年!整整三年!每日以蜃楼砂磨其心志,榨取其灵魄本源,凝其极致痛苦绝望之泪为‘梦华泪精’!此物乃尊主突破‘血河大关’不可或缺的引子!如今……全毁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阿竹的耳膜,凿进她的灵魂深处!
纯灵根!女娃!魂魄剥离!封入沉渊!
三年!磨其心志!榨取本源!
极致痛苦绝望之泪!梦华泪精!
血河大关!引子!
昨夜在灰雾中看到的一切——小女孩被掳走的记忆碎片、冰冷的砂砾缠绕、无休止的折磨、那滴饱含祈求的眼泪……瞬间在阿竹脑海中疯狂闪回!但此刻,这些画面被赋予了更加清晰、更加恐怖、更加令人作呕的含义!
那不是意外!不是宗门所谓的“锤炼道心”!
那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持续了三年的、活生生的炼魂酷刑!
目的,只是为了抽取那可怜女孩在极致痛苦中流下的眼泪,作为某个“尊主”突破邪功的“药引”!
而她阿竹……她昨夜那不顾一切的举动,毁掉的不是宗门财产,而是这位高高在上的执法长老严松,用来巴结某个恐怖存在的“贡品”!断了他攀附权贵、寻求自身突破或晋升的“通天之路”!
难怪!难怪他如此暴怒!难怪他不顾身份亲自追到思过崖!难怪他不惜动用最残酷的“九鞭碎脉”,让她生不如死!这不仅仅是惩戒,更是泄愤!是对她毁掉他“心血”和“前途”的极致报复!
巨大的震惊、滔天的愤怒、以及一种被彻骨寒意浸透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在阿竹胸中疯狂冲撞!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后背的鞭伤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如同被再次点燃,传来撕裂般的灼痛,她却浑然不觉!
“血鹫道友!请再给老夫一次机会!”严松长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甚至有一丝哀求,“那女娃的魂魄虽散,但其‘纯灵根’本源印记或许尚未彻底消散于天地!只要找到她消散之地,以秘法搜魂夺魄,未必不能重新凝聚些许‘泪精’!虽然效力大减,但……”
“哼!”血鹫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他,带着浓浓的不屑,“重新凝聚?谈何容易!天地茫茫,残魂逸散如烟,等你找到,黄花菜都凉了!尊主的大关就在眼前,耽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阴森,如同毒蛇吐信:“不过……你提到那个毁盏的小丫头……”
阿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是她坏了好事……”血鹫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残忍的玩味,“‘纯灵根’的魂魄没了,就用她的魂魄来抵!虽然根骨驳杂不堪,远不及‘纯灵根’纯粹,但胜在年轻鲜活,又刚受过碎脉之刑,魂魄必然虚弱不稳,充满怨念痛苦……这等魂魄,炼出的‘怨灵泪’,虽比不上‘梦华泪精’,但也勉强能作为替代品,应付一时之需!”
他仿佛在谈论一件物品的替换,语气轻松而冷酷。
“把她交给我。今夜就带走。”血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就在这思过崖顶,罡风最烈处……炼魂的效果最好。”
轰——!
如同九霄惊雷在阿竹脑中炸开!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要将其捏爆!
用她的魂魄……来抵?!
炼成“怨灵泪”?!
就在今夜!就在这思过崖顶!
原来,严松长老留她一命,根本不是什么“仁慈”!而是将她当成了预备的“材料”!一个随时可以拿来填补空缺的“次品”!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愤怒和恶心。她仿佛看到无数冰冷的砂砾缠绕上自己,看到自己被投入烈火中煎熬,只为榨取那充满怨念的眼泪……她不要!她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要成为那种邪恶存在的养料!
就在这时——
“嗯?”血鹫那沙哑的声音突然一顿,发出一声疑惑的低哼,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极其细微的波动。
紧接着,严松长老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警觉响起:“血鹫道友,怎么了?”
“有只小虫子……”血鹫的声音阴冷下来,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似乎……醒着呢。”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冷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扫过阿竹蜷缩的角落!
被发现了!
阿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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