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瓶爆裂的血光与魔气尚未从眼前彻底散去,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凌昊最后那声绝望的嘶吼仿佛还萦绕在耳际。阿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心脏狂跳不止。
窗外天光微亮,已是次日清晨。
昨夜后山禁地的混乱结局如同一个模糊而疼痛的烙印。噬魂瓶爆炸的瞬间,玄清长老被那狂暴的反噬力量冲击,闷哼一声,竟率先化作一道黑芒遁走。而爆炸中心…阿竹只记得云澈在最后关头强行凝聚灵体,用一道微弱的剑光将她护住掀飞,避开了最致命的冲击波,而她也在剧烈的震荡中失去了意识。
是云澈最后耗尽力量将她送回了弟子房。
“醒了?”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阿竹转头,看见自己的佩剑静静躺在枕边,剑身上流转的青色光华比往日黯淡了许多,云澈的身影并未显现,显然昨夜为了护住她,损耗极大。
“前辈!你怎么样?大师兄他…”阿竹急切地坐起身,脑中立刻浮现出凌昊被那恐怖红光吞噬的一幕,心头猛地一紧。
“灵体震荡,暂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云澈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至于凌昊…那噬魂瓶爆炸的核心威力虽强,但主要针对魂体,他肉身应当无碍。玄清老贼匆忙遁走,很可能将他一同带走了。”
听到凌昊可能还活着,阿竹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落在玄清长老手中,大师兄的处境恐怕比死了更难受。
“我们必须…”
“嘘!”云澈突然打断她,“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节奏平缓的敲门声。
咚、咚、咚。
“阿竹师妹,可在?”竟是凌昊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与平日毫无二致,仿佛昨夜那个在禁地绝望赴死的人根本不是他。
阿竹浑身一僵,瞬间看向桌上的佩剑。云澈的气息已完全收敛,剑身变得如同凡铁。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疑与波澜,整理了一下表情,这才下床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凌昊长身玉立,晨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影。他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嘴角却噙着那抹阿竹熟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他手中提着一个干净的棉布袋子,隐隐散发出熟悉诱人的甜香。
“大师兄?”阿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你怎么来了?”
“听说师妹昨日练剑有些疲累,今早膳堂正好烤了些不错的红薯,便给你带些过来,补补身子。”凌昊笑着将手中的袋子递过来,目光柔和地落在阿竹脸上,仔细看去,那柔和底下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审视。
阿竹的心跳得飞快。练剑疲惫?这显然是替她昨夜“昏睡”不醒找的借口。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伸手接过袋子,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凌昊的手指,他的指尖微凉,带着清晨的露气。
“多谢大师兄。”阿竹垂下眼睑,低声道谢,借着动作掩饰内心的紧张。
“不必客气。”凌昊笑了笑,笑容依旧温和,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份疏离的僵硬,“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不适,及时告知于我或丹堂长老。”
他又温和地叮嘱了几句修炼上的注意事项,这才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步伐稳定,看不出丝毫受伤的迹象。
阿竹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吁出一口气,手心竟然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和大师兄对话这短短片刻,竟比练上一整天的剑还要累。
她走到桌边,将那一袋红薯放在桌上。甜香气味更加浓郁,勾人食欲。
“他这是什么意思?”阿竹看着那袋红薯,眉头紧锁,“昨夜才…今天又像没事人一样送来这个?警告?试探?还是…”
“打开看看。”云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凝重,“玄清老贼疑心极重,昨夜虽匆忙退走,但绝不会完全相信你昏迷前什么都没看到。凌昊此举,定有深意。”
阿竹解开棉布袋的系带,里面是几个烤得恰到好处的红薯,外皮焦香,捏上去软糯烫手。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大师兄以往无数次送来的一样贴心、温暖的礼物。
她拿起一个,入手温热,沉甸甸的。犹豫了一下,她轻轻掰开那烤得软糯的红薯。
金红色的薯瓤冒着热气,香甜味扑面而来。然而,就在红薯的中心,本该是最香甜软糯的芯子里,却突兀地藏着一小团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颜色稍深的物体。
阿竹的心猛地一跳,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其抠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小的、被卷得紧紧实实的纸卷,因为被红薯的热气和油脂浸润,颜色变深,摸上去有些腻滑,还沾着少许薯瓤。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强压住加速的心跳,将那小纸卷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纸张很薄,上面是用极细的墨笔绘制的简略地图,线条甚至有些匆忙潦草。标注的起点是她住处后山的一片小竹林,终点则是一处被特意圈出来的地方——后山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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