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梦居”内,线香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从老绣绷里净化出的那一丝陈旧药味和若有若无的哀伤。蓝梦盯着柜台角落那几条炸得金黄酥脆、香气勾人魂魄的小鱼干,还有旁边那杯盖清澈透亮、散发着醇厚酒香的白酒,表情活像是数学家看到了哥德巴赫猜想被用粉笔写在自家门口——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这玩意儿到底哪儿来的”的懵逼。
“所以…这算是啥?神秘的东方报恩?”她用手指戳了戳旁边那颗因为净化绣绷消耗过大、导致光芒都黯淡成“节能小夜灯”模式的猫灵毛球,“路过的黄大仙?还是哪个被你英俊(?)外表迷住的猫妖精,开始天天给你送外卖了?”
猫灵有气无力地飘浮着,原本蓬松的金色绒毛都似乎耷拉了些,光芒微弱但稳定地呼吸着:“喵…闻起来就是最普通的食物…没下毒没下咒也没下蛊…反而有股子…小心翼翼的讨好和真心实意的感谢味儿?奇了怪了,本王最近业务范围除了超度就是净化,也没干啥惊天动地、值得天天上供的事儿啊…”它努力吸了吸(假设毛球有鼻子的话),“而且这酒…闻着醇香绵长,起码是十年以上的陈酿…档次不低啊…”
“拉倒吧你,还十年陈酿,”蓝梦嘴上嫌弃无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那碟越来越像固定贡品的小鱼干和酒杯往柜台更里面挪了挪,免得被不长眼的灰尘玷污,“你现在这能量不稳的形态,喝一口怕不是直接从省电模式切换成自燃模式,到时候我可没灭火器给你。”她嘴上虽硬,心里却嘀咕:这送贡品的家伙,口味还挺挑。
她刚把这来历不明但似乎无害的“贡品”安置好,那部饱经沧桑的手机就跟掐着秒表似的再次嘶鸣起来。蓝梦条件反射地肝儿一颤,但看到屏幕上跳跃着“跑腿小哥-阿亮”的名字,而非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陌生号码,她稍稍松了口气——阿亮是经常给她送猫砂猫粮(主要是猫灵偷吃的那种)的熟脸小哥,人挺憨厚。
她接起电话,语气轻松了些:“喂?阿亮?是不是我买的进口猫罐头到了?你放门口就行,钱我…”
“蓝…蓝大师!救命啊蓝大师!!”电话那头,阿亮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嘶哑、尖锐,充满了几乎要冲破听筒的极致恐惧和慌乱,背景音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他拉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像是在玩命狂奔,“刚才!刚才那个不是我!有东西!有东西占了我的身子!它…它想用我的电瓶车去撞!去撞流浪猫!就…就菜市场后门垃圾桶旁边那窝刚生的!眼睛都没睁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抢回一点点控制权,把车头一扭开进旁边臭水沟了…它现在…它现在还在我脑子里打架!抢方向盘!救命啊!它又要…”
夺舍?附身?目标直指刚出生的猫崽?! 这画风突变的速度让蓝梦和猫灵瞬间从放松状态进入一级战备!
比起之前那些纠缠着陈年旧怨的纸猫、绣绷,这种直接上手抢人身体、目标明确要弄死小奶猫的行径,显得格外凶残和急不可耐!
“你在哪?具体位置!稳住!我们马上到!”蓝梦语速快得像报菜名,一把抓起常年备在门边的应急背包(里面塞满了朱砂、符纸、盐等乱七八糟可能有用的东西),外套都顾不上穿就往外冲。
猫灵也强打精神,原本微弱的光芒凝聚了些许,散发出警惕的波动:“喵!好冲的煞气!隔着电话线都熏得本王鼻子痒!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怨灵,带着一股子人造的、腐烂的贪念!像是被人用邪法炼制过的脏东西!”
———
菜市场后巷,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阴暗潮湿,地面污水横流,混杂着烂菜叶和鱼腥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堪称嗅觉杀手。一辆蓝色的外卖电瓶车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歪倒在旁边的排水沟里,车轮还在无助地空转,发出嗡嗡的哀鸣。不远处,那几个巨大的、散发着馊味的绿色垃圾桶后面,传来压抑的、像是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粗重的喘息,还有某种令人牙酸的、指甲抠刮水泥地的声音。
蓝梦和猫灵循声赶到,正好撞见足以让人做噩梦的一幕——穿着某平台标志性蓝色制服的外卖员阿亮,正用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下地、狠狠地撞着身后斑驳的砖墙,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额角和后脑已经磕破,鲜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但他脸上却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疯狂切换的表情:一半是极度恐惧、眼球暴突、充满了求生欲的挣扎;另一半则是扭曲的、嘴角咧到非人弧度、带着残忍冰冷笑意的狰狞!他的右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在拼命阻止那只被操控的左手去抓取什么东西。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这是我的身体!”阿亮(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嘶哑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桀桀桀…鲜嫩的小猫崽…魂魄最是纯净…大补…正好弥补老子这次消耗的元气…”另一个阴冷、滑腻、像是毒蛇吐信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挤出来,那是附身的东西在说话,语气里充满了贪婪和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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