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电子钟跳了三下,发出轻微的“嘀嗒”声,在安静的指挥部里格外清晰。这已经是公安部指令传达后的第十天,总攻命令依旧没等来,部里每次传来的消息都大同小异——“协调工作仍在推进,前线需保持耐心,继续巩固证据链”。
会议桌旁,几张椅子被拉开又推回,留下细碎的摩擦声。张猛攥着个皱巴巴的记事本,指节捏得发白,他盯着屏幕上赵德彪的行踪轨迹,那红色的路线图在地图上绕了三圈,最后停在了城郊一家不起眼的汽修厂——昨天下午,他们的人亲眼看见赵德彪从一辆黑色轿车里下来,跟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说了不到十分钟话,那男人正是本地偷渡团伙的骨干“刀疤”。
“陆总队,这真要等下去?”张猛终于忍不住,把记事本往桌上一摔,声音里带着憋了好几天的火,“昨天我们盯到赵德彪去见刀疤,那小子下车时手里攥着个黑色塑料袋,看厚度像是装了现金!我问过线人,刀疤最近在帮人联系去东南亚的偷渡船,赵德彪这是明摆着要跑路!”
他越说越激动,往前凑了两步:“我们的人蹲在汽修厂对面的草丛里,蚊子咬得满腿包,就等着下令抓人!可现在倒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嫌疑人接触,连靠近都不行——这活儿干得憋屈!”
旁边负责监控王副处长的组长老李也跟着点头,他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把一份打印出来的机票订单推到桌中间:“张队说的是。王副处长那边看着安静,每天按时上下班,甚至还在单位开了场‘廉政教育会’,可我们查他老婆的出行记录,发现三天前订了两张去加拿大的机票,出发日期就在下周五,理由是‘去温哥华探亲’。”
老李指着订单上的细节,语气急促:“他老婆半年前才去过一次加拿大,现在又突然要去,还特意选了周五晚上的航班——这不是铺后路是什么?万一等我们能动手的时候,人早就飞到国外了!”
空气像是被拧成了一股绳,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几个年轻的数据分析员停下手里的活,偷偷抬头看向陆野,眼里满是焦急。每个人都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嫌疑人可能转移资产,可能销毁证据,甚至可能像赵德彪和王副处长这样,提前做好跑路准备。
陆野站在白板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上面贴着的嫌疑人照片。赵德彪的照片上,男人嘴角叼着烟,眼神阴鸷;王副处长的证件照则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看着斯文儒雅。他想起昨天晚上跟陈副厅长的通话,电话里陈副厅长的声音带着疲惫:“部里那边也在跟阻力博弈,有人不想让我们动核心人物,还在找各种理由拖延……再等等,一定要稳住。
这时,他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宏观态势感知】模块的动态图谱上,代表犯罪网络边缘节点的几个小光点开始闪烁,颜色从深灰慢慢变浅,最后竟有两个直接暗了下去——这是节点“脱钩”的信号。陆野心里一沉,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对方已经开始清理外围,用断尾求生的方式保护核心。
可再看图谱中心,代表“鼎峰资本”实际控制人、那位厅局级干部的几个光点,却依旧亮得刺眼,甚至比之前更稳固。它们像扎根在黑暗里的礁石,任凭外围风浪再大,也纹丝不动,透着一股有恃无恐的傲慢。
“都坐下,先冷静。”陆野转过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压得住场的镇定。他走到张猛身边,拿起那份机票订单,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然后放回桌上,“你们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赵德彪见刀疤,王副处长老婆订机票,这些我每天都在看监控报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现在急着跑路?为什么要断尾求生?因为他们怕了——我们的调查已经摸到了核心,他们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慌不择路,做这些小动作。这恰恰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我们打到了他们的七寸!”
张猛皱着眉,还想说什么,陆野却先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憋屈,看着嫌疑人在眼皮底下活动却不能动手,换谁都难受。但我们是警察,不是街头斗殴,不能只凭一腔热血。你想想,要是现在抓了赵德彪,他一口咬定只是跟朋友聊天,没有实质性证据,最多关他四十八小时就得放——到时候不仅打草惊蛇,还会让核心人物提前销毁证据,得不偿失。”
他指着白板上的核心光点,语气加重:“我们的目标不是赵德彪这种外围马仔,也不是王副处长这种中层角色,是藏在他们背后的巨鳄,是那条能牵动整个犯罪网络的‘保护伞’!外围的小鱼小虾跑了,我们可以发协查通报,可以国际追逃,总有抓回来的一天。可要是因为急躁,惊动了核心,让他们把账户里的钱转空、把来往的证据删干净,让‘保护伞’彻底隐匿,那我们这半年的努力,牺牲的那些熬夜盯梢的时间,就全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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