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的空气因为张副部长的那个电话而增添了几分无形的凝重。陆野回到会议室主位,目光扫过已经准备就绪的团队成员。
“情况有变,或者说,比我们预想的更复杂。”他言简意赅地将档案权限被临时提升的消息告知众人,但没有提及张副部长的具体判断,只是作为一种潜在风险提示。
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明白这种来自行政体系内部的异常动向,往往意味着水比看到的更深。
“老陈,你那边非正式渠道有什么反馈?”陆野看向刚刚结束又一通电话的老陈。
老陈走到投影幕布前,神色沉稳地开始汇报:“联系了三位退休的老同志,两位曾是黔东南州的公安干警,一位在州民委工作过。综合他们的零散记忆和私下说法,关于雾隐寨,有几个共同点值得注意。”
他切换幻灯片,上面列出几条要点:
“第一,八五年那起‘集体癔症’,当时第一批进寨的乡镇卫生院医生和民警,回来后确实有数人出现持续低烧、噩梦、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症状,当时归咎于劳累和山区瘴气,但有人私下提过,患者瞳孔对光反应异常,且短暂出现类似被催眠的顺从状态,与普通癔症不同。”
“第二,一零年考察队失踪前,曾通过一次卫星电话与后方短暂联系,提到在寨子附近采集到一种‘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罕见苔藓样本,队员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奋’。搜救队后期在失踪区域边缘,确实闻到了类似的、来源不明的甜味,但未能定位源头。”
“第三,几位老同志都提到,雾隐寨历代寨老在当地威望极高,几乎说一不二,且寨子有一套沿袭古老、非常严苛的‘寨规’,对外人极为排斥。最近十几年,寨子与外界联系急剧减少,几乎处于半隔绝状态。”
奇怪的生理症状、甜腻香气、高度封闭……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系统提示的“异常生物活性”、“精神影响”和“潜在生物实验”隐隐构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向导找到了吗?”陆野问。
“找到了,龙阿友,五十二岁,苗族,曾是那一带最有名的猎手,对深山老林极其熟悉,也多次为早期的地质勘探队和植物学家当过向导,经验丰富,人很可靠,关键是嘴巴非常严。”老陈肯定地回答,“他同意接这个活儿,已经在我们预定汇合的小镇等候。”
“好。”陆野点头,目光转向陈凯和赵晓萌(通过加密线路接入会议),“技术层面?”
陈凯推了推眼镜:“所有假身份背景已嵌入可查询的民用数据库,调研公函已加密发送至相关州县一级备案,流程上不会出问题。另外,我利用系统新解锁的【跨案证据链自动拼接】功能,对‘牧羊人’案中涉及‘彼岸’生物实验的数据碎片、吴萨集团遗留的部分信息,与雾隐寨的异常报告进行了初步碰撞分析。”
他调出一张复杂的关联图:“发现一个微弱但存在的交叉点:一种用于稳定某些不稳定生物碱类物质的惰性载体成分,其化学式与十年前考察队报告中所称采集到的‘特殊苔藓’所含的某种罕见多糖结构,有百分之十七的相似度。虽然不高,但在自然界中同时出现的概率极低。”
这是第一条将“彼岸”与雾隐寨直接联系起来的、基于物证的科学线索!
远程连线的赵晓萌接着汇报:“根据这个线索,我调整了环境传感器的监测参数,重点针对该类多糖可能降解产生的挥发性有机物以及可能伴随的特定频段生物电信号进行捕捉。另外,便携式中继节点已经准备好,理论上可以在强干扰环境下维持小范围的断续通讯,但不要抱太高期望。”
陆野深吸一口气,线索正在一点点汇聚,虽然依旧模糊,但方向已经明确。他看向周婷:“心理和行为模式侧写?”
周婷走到幕布前,神情专注:“基于现有信息,对潜在对手进行初步侧写:其一,高度掌控欲。利用封闭环境和寨规对内部进行绝对控制,符合某些邪教或秘密组织特征。其二,可能掌握某种作用于神经系统的技术或物质(参考八五年事件和甜腻香气)。其三,排外且警惕性极高,任何外来者,尤其是成建制的官方人员,都会引起强烈反应。因此,我们‘文化调研’的身份必须毫无破绽,行为举止要符合学者特征,避免任何可能引起联想的多余动作或询问。”
李伟挠了挠头:“也就是说,咱们得真把自己当文化人,不能露怯,也不能显得太‘专业’?”
“没错。”陆野肯定道,“收起你们的战术步伐和审视眼神。老陈,这方面你多提点大家。”
“明白。”老陈点头。
“最后,明确一下行动纪律和应急预案。”陆野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第一,一切行动以收集情报、确认风险为首要目标,非必要不冲突。第二,保持两人以上小组行动,不得落单。第三,所有发现的异常样本,必须由周婷先行进行初步安全检测后才能接触。第四,一旦身份暴露或遭遇无法应对的危险,以撤离为第一优先,赵峰会协调外围接应。第五,与指挥中心保持定时联络,若超时失联,立即启动应急程序。”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谨慎。
所有的线索、分析、准备都已就位。陆野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
“检查装备,一小时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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