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血腥气混杂着尘土的味道,尚未散尽。
牛辅那堆模糊的血肉,就被士兵用尘土草草掩盖。
但他带来的四万大军,此刻群龙无首,不知所措。
董白身着素素白的孝服,少女梳着精致的双平髻,在董越和段煨的护卫下,再次出现在军阵之前。
骚动的人群中,一名满脸风霜的西凉老兵率先扔掉手中的环首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当”声。
他双膝跪地,朝着董白的方向重重叩首。
“我等追随的是太师!不是那忘恩负义的畜生!”
听他说完后。
“哐当!哐当!”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成千上万的士兵扔下刀枪,单膝跪地。
“我等愿奉小姐为主!”
“为太师报仇!”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汇聚成洪流,冲散所有的迟疑和混乱。
牛辅死了,他麾下的近四万大军,归降董白。
大军中军位置,沈潇懒洋洋地靠在一辆堆满粮草的牛车上,看着眼前这壮观的一幕,嘴里叼着一根枯草。
他心中默默吐槽。
“我靠,宅男的权谋术,恐怖如斯。这比写代码可简单多了,找到人性里的bug,然后直接利用就完事了。”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庞大力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确实,让人有点上瘾。
很快,陈到派人送来清点完毕的战报。
沈潇接过竹简,一目十行地扫过。
人员类:收编牛辅部下兵卒三万八千余人,其中随军工匠六百余人,青壮一万两千人,其余皆为老弱妇孺。
财富类:牛辅私库中,得铜钱三十万贯,黄金五千两,白银三万两,各类珠宝玉器装了满满十二箱。
军事物资类:粮草二十万石,可供七万大军饱食两月有余。战马八千五百匹,铁甲六千副,皮甲一万两千副,弓一万张,箭矢五十万支。
战后,董越和段煨来到董白面前。他们眼中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敬畏。
他们看着年仅十余岁,成为数万大军主心骨的少女。
也看着她身旁那个总是没个正形,却总能一语道破天机的“沈先生”。
“小姐,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董越躬身问道。
段煨也附和道:“请小姐示下,我等万死不辞!”
董白小脸紧绷,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沈潇。
沈潇吐掉嘴里的草根,打了个哈欠。“别急,让大军原地休整,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我们在等。”
“等什么?”董越不解。
沈潇笑笑。“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们名正言顺,打回长安的机会。也在等一道催命符。”
他将目光,投向了长安的方向。
郭汜,李傕,樊稠……你们,已经从长安逃出来了吧?
与此同时,长安城,司徒府。
这里正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王允大宴群臣,庆祝国贼伏诛,汉室重光。
大殿之上,酒香四溢,丝竹悦耳。以王允为首,太傅杨彪,太仆黄琬等一众士族老臣,个个红光满面,谈笑风生。
董卓一死,这大汉的江山,又重新回到他们士族的手中。
酒过三巡,一名官员起身,忧心忡忡地说道:“司徒大人,董贼虽死,但其党羽尚在。”
“城外,尚有郭汜、李傕、樊稠、张济等人统领的十余万西凉军,此乃心腹大患,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顿时一滞。
坐在胡轸下首的吕布,听到这话,立刻站了出来。他还想找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司徒大人!”吕布声音洪亮,对着王允一抱拳,“布,愿亲往城外大营,说降郭汜、李傕等人。那些西凉兵,多是畏威而不怀德之辈。”
“只要某前去,以雷霆之势震慑,再晓之以理,必能将这十余万大军尽数收编,为朝廷所用!”
他话音刚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旁边响起。
“呵呵,吕将军勇冠三军,天下谁人不知?”说话的,正是新任后将军胡轸。他端着酒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吕布,“只是啊,司徒大人,恕末将直言。那些西凉兵痞,都是些桀骜不驯的豺狼,除了董太师,谁的话都不听。”
“若是招降他们,军中并州军、西凉军,势力错综复杂,怕是更难管理啊!”
胡轸的话,精准地说中王允等一众士族大臣心中最敏感的神经。他们骨子里,就瞧不起这些西凉出身的“丘八”。
太傅杨彪抚着胡须,缓缓点头。“胡将军所言极是。凉州乃苦寒之地,民风彪悍,那些兵卒野性难驯,若是留在关中,恐为祸患。”
他看了一眼王允,提出了一个自认为万全的“良策”。
“依老夫之见,不如……下旨令其自行解散,各回乡里。至于回家的钱粮,让他们自行筹措就是了。如此,则兵戈之气自消,关中可保长久太平。”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所有士族大臣的一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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