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他手臂猛地扬起,那只盛满美酒的杯盏,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地面!
“啪!”
瓷器碎裂,声音清脆,在阳平关门里响起了回声。
这,就是信号!
“动手!”
“放箭!”
杨帛凄厉的咆哮,在茶楼中悍然炸响!
刹那间,整座阳平关活了过来!
城门两侧,死寂的民居与商铺,二楼的窗户被暴力撞开,房顶的瓦片被成片掀飞!
无数早已拉满弓弦的弓箭手,狰狞地探出身形!
“咻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瞬间连成一片,尖锐刺耳,撕裂长空!
黑压压的箭雨遮蔽了晨光,从四面八方,朝着城门口那片被刻意清空的狭小区域,无差别地覆盖而下!
箭矢的目标,是那个身穿锦袍的“刘备”!
是簇拥在他身边的关羽、张飞!
是跟在他身后的赵云、马超等一众杀神!
同样,也是站在“刘备”对面,满脸惊恐错愕的张鲁、阎圃等人!
甚至,有大量箭矢,故意射向了那些刚刚被“劝离”到街道两侧,此刻正骚动不安的“百姓”!
杨松的计划,歹毒至极!
他不止要杀刘备,更要用无辜者的血与哀嚎,彻底搅乱刘备军的阵脚,为他的刀斧手创造冲杀的良机!
一场最彻底的混乱,将埋葬所有敌人!
看着那泼天而下的箭雨,杨松的脸上,扭曲出病态的狂笑。
结束了!
管你什么关羽张飞,管你什么猛虎天团,在这样的攒射之下,都将变成一摊无人认领的烂肉!
然而,他脑中预演的血肉横飞、惨叫连天的场面,并未出现。
下一刻,他脸上的狂笑,僵住了。
那片看似骚动慌乱的“百姓”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声冰冷而整齐的低喝!
“举盾!”
那些戴着斗笠的“农夫”,扔掉了锄头!
那些挑着货担的“货郎”,踢翻了担子!
那些穿着短褐的“力夫”,撕开了宽大的袖袍!
“铿!”
“铿!”
“铿!”
一面面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厚实圆盾,从各种不可思议的伪装下,被他们猛然擎起!
上千名“百姓”动作迅捷如风,竟在箭雨落下的前一瞬,以后来者居上的速度,在黄忠与张鲁等人面前,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壁垒!
“叮叮当当当当——!”
箭矢暴雨般狠狠撞在盾墙之上,爆开一蓬蓬火星,却连一道白痕都难以留下,便被无力地弹开!
那道由盾牌组成的墙,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那五百名簇拥着“刘备”的重甲锐士,面对当头罩下的箭雨,竟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箭矢落在他们厚重的精钢铠甲上,发出的不是入肉的闷响,而是清脆的“铛铛”声。
他们顶着零星的流矢,步伐沉稳,眼神冰冷,宛如一群从地狱走出的钢铁魔神,没有丝毫混乱!
茶楼之上,杨松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百姓……是假的?!
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百姓,是刘备早就埋伏好的精锐!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浑身僵直!
他猛然转头,看向对面的张鲁。
张鲁也正惊魂未定地看着这边,那眼神里,除了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
看死人的那种怜悯!
一个恐怖的念头,炸碎了杨松的理智!
不!
不对!
电光石火间,他想通了所有关节!
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踏进了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什么受降仪式!
什么轻车简从!
这根本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绝杀大戏!
他们知道自己要动手!他们故意用“刘备”当诱饵,把自己这条毒蛇,连同所有心怀鬼胎的人,全部引出洞!
这个“瓮”,是为他杨松准备的!
他才是那只,自以为是的鳖!
“兄长!弓箭没用!他们有防备!”杨帛的声音带着哭腔,彻底慌了神。
“冲!给我冲出去!杀了他们!!”
杨松双目赤红,状若疯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事已至此,唯有死战!
只要能在近身肉搏中,靠着人数优势,冲垮他们的阵型,杀了那个“刘备”、张鲁,就还有一线生机!
“杀啊——!”
随着杨松最后的咆哮,埋伏在两侧的三千刀斧手,再也顾不上阵型,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各个角落里疯狂涌出!
他们手持刀斧,脸上带着被逼到绝境的狰狞,嘶吼着冲向那道坚固的盾墙,冲向那个被重重保护的“刘备”张鲁!
三千人对一千五百人,优势在我!
看着那潮水般涌来的人群,被关羽、张飞护在身后的黄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扮演的“刘备”,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端详猎物时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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