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凌云早早来到押司房。
他心下盘算着,待会儿见了明府王知远,该如何“不经意”地提起…已在城隍庙备下雅室,又该如何“顺理成章”地邀大老爷…“移步视察祈雨筹备”,再如何“恰巧”让彼位…“暂居庙中为父祈福”的章婉清姑娘…“偶遇”明府…
此中的分寸火候,需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要让王知远心动,又不能显得过于刻意,损了上官的“清誉”…
他正自思忖,忽闻得衙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吵嚷之声!似…尚夹杂着锣鼓并…诵经之声?
“怎么回事?”凌云眉峰一蹙,起身走至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县廨大门外的空场上,不知何时,竟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人!人群中央…似…尚立着几尊…花花绿绿的神像?!
便在此时,门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凌…凌勾当!不好了!门外…门外来了一帮庙祝!抬着…抬着好几尊神像!把…把衙署大门给堵了!还…还打出了布告!说…说…”
“说甚麽?!”凌云脸色一沉。
门子咽了口唾沫,艰难道:“说…说…‘凌勾当处事不公,偏袒城隍,恳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尚…尚有何…‘神灵震怒,久旱不雨,皆因吏治不明’…反正…皆是些…难听的话…”
“哦?”凌云闻此,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抬神像堵衙署?尚指名道姓…说我处事不公?呵呵…有意思!真真是…有意思!”
他目中寒光一闪:“在衙门口搞此一套…想用鬼神之说并民意来压我?哼!正好!今日…便让尔等此些蠢材…好生瞧瞧…何谓…官法如炉!”
正说着,又一名衙役快步进来,躬身道:“勾当!明府老爷…让您…立时去二堂回话!”
凌云整了整衣冠,冷笑一声,大步流星走向二堂。
二堂内,明府王知远面色不愉,显已被门外的动静惊扰。见凌云进来,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门外何事喧哗?成何体统!你…速去处置!务必…尽快平息!莫要…惊扰了衙署清净!更莫要…损了本官…并衙署的体面!”
“卑职遵命!”凌云躬身领命,目中闪过一丝厉色。
退出二堂,他立时点齐了今日在班的十几名精壮衙役,人人手持水火棍,面色肃杀。
“随我来!”凌云一挥手,率先向衙门外走去。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出县廨大门!
门外景象,顿映入眼帘!
只见县廨大门前的空场上,果然并排立着五尊大小不一、彩绘斑驳的神像!其中一尊最为高大威猛,赤面獠牙,乃是大王庙的“灵感大王”!其左右两侧,分别是慈云庵的“观音大士”、土地祠的“福德正神”、以及另外两座小庙不知名的神只。甚至…不知哪位人才…尚把姜子牙的神像亦给搬来了凑数!
神像之后,黑压压跪着十几名庙主打扮的人,一个个披头散发,神情“悲愤”,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祷告申冤。领头之人,正是彼大王庙的刘庙祝!另有几个,正是昨日被凌云骂走的彼几位,此刻见到凌云出来,眼神躲闪,却又强自硬撑着。
神像两侧,尚立着几面简陋的木牌,上面写着墨迹未干的大字。正对着衙署的一面,写的是:
“凌勾当处事不公,独厚城隍!”
“神灵震怒天不雨,吏治昏聩民何辜?”
而翻过牌子…背面却写着:
“诚心祈雨,泽被苍生!”
“三日内,本庙上香解签,分文不取!”
凌云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下暗骂:“此帮蠹虫!倒还真有几分…小聪明!尚知…用‘免费’来收买人心,煽动围观!”
此刻,县廨周遭,早已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自五项禁令下达以来,百姓们早已憋闷坏了,难得有此等“神像堵衙署”的热闹可看,岂能错过?加之今日天色阴沉,凉风习习,不冷不热,正是看八卦、嚼舌根的绝佳天气!人人伸长了脖子,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面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比过年看大戏尚要热闹!
刘庙祝等人见凌云带着衙役出来,非但不惧,反似更来了精神,祷告声愈发响亮,“悲愤”之情…溢于言表!彼辈算准了…大庭广众之下,官府…总得顾忌影响…不敢对彼辈…尤其是对神像…动粗罢?
凌云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彼些神像并庙主身上。
他心下冷笑:“好生说话…递个帖子…陈明情由…我或…亦就准了。偏偏…要玩此套…聚众逼宫的把戏?予我下马威?让我当众难堪?哼!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不再废话,大步上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他飞起一脚!“哐当”一声!直接将左侧彼尊慈云庵的“观音大士”神像…踹翻在地!泥塑的神像摔在地上,顿断成了几截!
不待众人惊呼出声!
他反身又是一脚!“咔嚓”一声!将右侧土地祠的“福德正神”…亦踹倒在地!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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