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药坊时,灶台上的陶罐正泛着温润的光,解鳞汤的香气漫过门槛,与晨露的清冽、锁链灰烬的微腥缠在一起,在院里织成张暖融融的网。阿木趴在灶台边打盹,怀里的狸花猫竖起耳朵,见鹿筱进门便蹭地跳下灶台,围着她的竹篮打转,尾巴尖沾着的药渣簌簌往下掉。
“醒了?”夏凌寒正用竹筛晾药粉,见风若月手里的玉瓶泛着银光,指尖在筛沿敲了敲,“这就是锁链化的药引?”
风若月刚点头,院门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敖翊辰化作人形落在石阶上,龙鳞上还沾着几片木槿花瓣,手里提着只挣扎的信鸽,鸽腿上绑着卷羊皮纸。“玄冥老怪在城外设了祭坛。”他展开羊皮纸,上面画着个诡异的阵法,阵眼处标着“血祭”二字,“萧承安的旧部传来消息,说他要在月圆夜用百个生魂炼化龙骨珠。”
萧景轩捏着羊皮纸的边角微微发颤,纸上的墨迹里混着细微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青灰——是龙族叛徒的血。“他还在惦记阿木身上的灵力。”他看向趴在灶边的孩子,阿木不知何时醒了,正举着根炭笔在地上画锁链,画得歪歪扭扭,却与祭坛阵法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鹿筱突然想起石壁上的刻字,指尖划过阿木画的锁链,炭痕竟渗出金色的光。“这孩子能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她将解鳞汤舀进陶碗,药汁里浮着细小的光点,“解鳞汤还差最后一步,得用阿木的血做引。”
阿木听见自己的名字,举着炭笔跑到鹿筱身边,小脸上沾着灰:“姐姐,我不怕疼。”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不等鹿筱阻拦,已经用牙咬破了指尖,血珠滴进药碗的瞬间,药汁突然沸腾起来,蓝绿色的泡沫里浮出个小小的龙形虚影,绕着碗沿转了三圈,化作道金光钻进风若风的眉心。
风若风闷哼一声,纱布下的脸渗出细汗,片刻后突然摘下纱布,原本狰狞的疤痕已淡成浅粉色,只剩下道细细的纹路,像片蜷曲的木槿花瓣。“不疼了。”他摸着脸颊的纹路笑起来,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那些锁链的梦……消失了。”
鹿筱刚松了口气,却见敖翊辰耳后的龙鳞突然变暗,他捂住心口后退半步,指缝间渗出黑色的血。“锁魂器的余威还在。”他咬着牙从袖袋摸出块龙鳞,鳞片上布满裂痕,“玄冥老怪虽死,可他设下的咒术还在反噬,再拖下去,我的龙骨会彻底碎裂。”
萧景轩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屋里跑,再出来时手里捧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合鳞”二字已被虫蛀得模糊。“这是从父亲书房找到的残页。”他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画中龙族正用自己的心头血浇灌蛇族玉佩,“上面说,要解咒术,得用龙蛇两族的心头血混合木槿花蜜,涂在锁魂器的裂痕上。”
风若月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的蛇鳞印记正在发烫。“我来。”她不等众人阻拦,已经用银簪刺破指尖,血珠滴在玉佩上,与敖翊辰挤出的龙血融在一起,泛起金红色的光。
鹿筱赶紧舀出木槿花蜜调和,混合物刚触到龙鳞,敖翊辰突然闷哼一声,龙鳞上的裂痕竟开始愈合,周围的空气里飘起细小的冰晶,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是东海冰泉的气息。“有用。”他喘着气扶住桌沿,耳后的龙鳞恢复了温润的光泽,“但还差最后一味药,得用秘境里的‘回魂草’。”
话音刚落,院角的铜锁突然同时鸣响,五朵木槿花印记在空中组成阵法,阵法中心浮出张地图,上面标着秘境藏书阁的位置,旁边用朱砂画着株七片叶子的草,叶子边缘泛着银光。“是回魂草。”鹿筱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那里离藏书阁不过丈许,“看来秘境早就等着我们了。”
阿木突然举起炭笔在地上画了个圈,圈里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祭坛,祭坛中央有个小人影,脖子上挂着块骨头似的东西。“爹爹说,月圆夜会有穿黑袍的人来抓小孩。”他用炭笔戳着小人影,“他们要把骨头塞进小孩肚子里。”
萧景轩的脸色瞬间变了,阿木画的骨头分明是缩小版的龙骨。“是玄冥老怪的后手。”他将羊皮纸凑到烛光下,纸上的阵法突然浮现出更多细节,阵眼处的凹槽正好能放下块龙骨,“他要把龙骨珠移植到别的孩子身上,再用生魂炼化,这样既能避开阿木血脉的排斥,又能保留灵力。”
鹿筱突然想起石壁上的壁画,那个红衣女子将玉佩塞进婴儿襁褓时,襁褓边就放着块类似龙骨的东西。“或许……龙骨珠本就该和玉佩一起用。”她翻出母亲的锦盒,里面的银簪正泛着微光,簪头的铜锁印记与铜锁阵法产生共鸣,“婉姨的魂魄附在簪子里多年,说不定知道其中的关窍。”
银簪突然从锦盒里飞出,悬在众人头顶,簪头的白光里浮出苏婉儿的虚影。她对着阿木招招手,孩子刚跑过去,虚影便化作道光钻进他掌心的龙骨珠印记,印记突然变得滚烫,阿木的眉心浮现出个小小的铜锁图案,与鹿筱腰间的铜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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