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的灯笼被夜风卷得东倒西歪,猩红的光落在满地狼藉上——侍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宫墙根下蜷缩着哭哭啼啼的宫女,还有几个太监疯了似的乱跑,嘴里喊着“蛇!有蛇!”。鹿筱被敖翊辰护在怀里,鼻尖萦绕着龙涎草混着血腥的味道,那味道和柳逸尘身上的气息渐渐重合,她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发疼。
“殿下!不好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督察队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见到夏凌寒就扑通跪下,声音发颤,“太极殿……太极殿被人闯了!洛大人被掳走了,王后和蒙古国使臣……都死了!”
“什么?!”夏凌寒的脸瞬间煞白,龙鳞剑“哐当”砸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让洛绮烟把太极殿围得水泄不通!”
云澈澜扶住他的胳膊,眼神沉得像寒潭水:“别慌,先去太极殿看看。柳逸尘刚从寒潭跑走,说不定是他干的——他身上的蛊毒没解,说不定还被蛇蜕娘娘的余孽控制着。”
鹿筱猛地抬头,看向苏婉儿——刚才在寒潭边,苏婉儿说回去找食盒,可从寒潭到王宫最快也要半炷香,她怎么会比他们先到?还有那碗莲子羹,甜香里藏着一丝极淡的龙涎草味,刚才被敖翊辰的气息盖过,此刻在宫道的血腥气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婉儿,”鹿筱的声音发紧,伸手按住苏婉儿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脉搏的瞬间,心彻底沉了下去——苏婉儿的脉搏跳得又快又乱,是中了蛇蜕蛊的迹象,可她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半点看不出异常,“你刚才从太医院过来,路上有没有看到柳逸尘?”
苏婉儿的眼神闪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手里的食盒差点脱手:“没……没有啊。我听说寒潭出事,就赶紧抄近路过来了,没见到任何人。”她的指尖在食盒边缘掐出红印,藏在袖管里的手,悄悄攥紧了一个黑色的小布包。
敖翊辰突然扣住苏婉儿的另一只手腕,龙鳞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去,苏婉儿疼得浑身一颤,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滚出几颗黑色的药丸,和鹿筱在太医院配的醒神丸一模一样,只是药丸表面泛着一层诡异的油光。
“这是什么?”敖翊辰的声音冷得像冰,银白的发丝垂在脸侧,眼神里满是警惕,“蛇蜕蛊的解药,只有鹿筱能配,你从哪来的?”
苏婉儿的脸瞬间惨白,眼泪“唰”地掉下来,扑通跪在地上:“鹿筱,我不是故意的!是柳逸尘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把这药丸放进你的莲子羹里,他就杀了我娘!”她抓着鹿筱的裙摆,哭得撕心裂肺,“我娘还在阳城老家,我不能失去她……那药丸我没敢放太多,就放了一点点,我想着……想着不会伤你的……”
鹿筱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苏婉儿是萧景轩的白月光,以前在阳城时,她总护着受欺负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可她脉搏里的蛊毒,地上的药丸,还有那碗藏着龙涎草的莲子羹,都在无声地说着“背叛”两个字。
“先去太极殿。”敖翊辰拉起鹿筱,语气不容置疑,“婉儿的事,等找到洛绮烟再说。”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苏婉儿,朝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把她看好,别让她跑了。”
太极殿的大门敞开着,殿内的烛火已经灭了大半,只剩下几根残烛在风中苟延残喘。地上铺着的明黄色地毯被血浸成了黑红色,王后的尸体躺在龙椅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正是萧景轩从龙骨里炸出来的那把——匕首上的清毒丸粉末还在,却没能救得了王后的命。
蒙古国使臣的尸体倒在殿柱边,手腕上的狼图腾被人割了下来,伤口处缠着黑色的蛇蜕藤,藤上的暗红花朵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刚吸饱了血。鹿筱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蛇蜕藤,突然想起三年前药农村的惨案——那些村民的尸体上,也缠着一模一样的藤,只是当时的花朵是黑色的,不像现在这样红得刺眼。
“这藤……”鹿筱的声音发颤,“蛇蜕藤吸了人血会变红,吸了妖血才会变黑。王后和使臣是被人用蛇蜕藤杀的,可杀他们的人,身上有妖血。”
敖翊辰走到殿中央,捡起地上的一块玉佩——玉佩是东海龙宫的信物,上面刻着敖翊辰的名字,此刻却沾着黑色的血迹,血迹里混着一丝龙涎草的味道。“是柳逸尘。”他的声音冷得发冰,“这玉佩是我小时候戴的,上次在阳城弄丢了,被柳逸尘捡走了。”
萧景轩抱着林茹筠,阿林躲在他们身后,小脸煞白。林茹筠看着王后的尸体,突然尖叫一声,指着龙椅后面:“那……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龙椅后面的墙壁上,用血写着一行字——“槿花泣血,龙骨归位,子时已到,鹿筱偿命”。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血珠顺着墙壁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一滩,正好落在鹿筱的脚边。
“子时……”鹿筱猛地抬头,看向殿外的天色——刚才在寒潭耽误了太久,此刻已经过了子时,她还活着,可王后和使臣却死了。蛇蜕娘娘说“鹿筱是槿花命,活不过子时”,难道是有人替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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