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筱栽倒在地的瞬间,掌心那枚龙骨勺“当啷”一声滚落在青石板上,勺身渗出的黑色毒液溅在她的腕间,像条活物般顺着皮肤的纹路往里钻,带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她想伸手去捡,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意识在黑暗里翻涌,一会儿是萧承宇阴狠的笑,一会儿是敖翊辰浑身是血的模样,最后都化作阳城萧家后院那株开得正盛的木槿花,花瓣上沾着的露珠,竟也是黑色的。
“筱筱!”夏凌寒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模糊不清。他几步冲过来,弯腰想去扶她,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得缩回手——明明是夏夜,鹿筱的皮肤却凉得像冰,唯独腕间那片被毒液浸染的地方,烫得惊人。
“太子殿下,别碰她!”云澈澜快步跟上来,腰间的佩剑还在滴血,他一眼就瞥见了鹿筱腕间蔓延的黑纹,脸色骤变,“这是七绝蛊毒的引子!碰了会被蛊虫缠上!”
禁军们顿时慌了神,举着火把的手都在抖,火光映着鹿筱苍白如纸的脸,衬得她嘴角那丝血迹愈发刺目。苏婉儿哭着跑回来,跪在鹿筱身边不敢碰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筱筱,你醒醒啊……敖翊辰大人肯定会没事的,你别吓我……”
就在这时,地宫方向又传来一声巨响,那股遮天蔽日的黑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边缘处竟被撕开一道缺口,一道黯淡的金光从缺口里冲出来,直直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坠去。
“是敖翊辰!”夏凌寒眼睛一亮,不顾云澈澜的阻拦,提着剑就往金光坠落的方向冲,“快跟上!保护敖大人!”
云澈澜没办法,只能吩咐两名禁军守住鹿筱,自己带着其他人紧随其后。火把的光芒在夜色里连成一串,照亮了宫道上散落的兵刃和血迹,更衬得这皇宫深处的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金光坠落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敖翊辰从假山石上滚下来,重重摔在地上,龙鳞剑脱手而出,插进泥土里,剑身的金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草地。
“敖翊辰!”夏凌寒冲到他身边,伸手想扶,却被他一把挥开。
“别碰我……”敖翊辰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盯着地宫的方向,声音嘶哑,“萧承宇……他没炼化母蛊……他在养蛊……用活人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用活人养蛊,这可是幽冥蛊族最阴毒的禁术,早在百年前就被先帝下令封禁,萧承宇竟敢在皇宫里重练此术!
云澈澜蹲下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敖大人,地宫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萧承宇人呢?”
“他跑了……”敖翊辰撑着地面站起来,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龙鳞剑上的血迹顺着剑身往下滴,“蛊阵被我破了,但他带走了母蛊,还留了后手……那只母蛊认了主,除非杀了萧承宇,否则根本除不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瞥见了不远处被禁军围着的鹿筱,瞳孔骤然收缩,什么也顾不上了,踉跄着就冲了过去。看到鹿筱腕间的黑纹和苍白的脸色,他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筱筱!你怎么样?”
他伸手想去探她的脉搏,却被赶过来的洛绮烟拦住。洛绮烟提着药箱,脸色凝重:“敖大人,她中了七绝蛊毒的引子,现在不能碰!这毒是用母蛊的毒液炼制的,会顺着气息传染,除非找到蛇蜕和龙鳞做药引,再配上寒潭水熬制的药膳,否则撑不过三个时辰!”
“蛇蜕我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风若琳从暗处走出来,她一身青衣,裙摆上沾了些草屑,显然是刚赶过来,“我刚从城外的蛇窟赶来,带了我修炼百年的蛇蜕,至阳至纯,能暂时压制蛊毒!”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片泛着银光的蛇蜕,寒气扑面而来。洛绮烟眼睛一亮,立刻接过蛇蜕:“太好了!龙鳞呢?龙鳞剑上的龙鳞应该可以!”
敖翊辰毫不犹豫地拔出龙鳞剑,指尖在剑身上一抹,一片带着金光的龙鳞脱落下来,落在洛绮烟手中。“快,救她!”他的声音带着恳求,眼神死死盯着鹿筱,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洛绮烟不敢耽搁,立刻吩咐禁军找一间干净的偏殿,生火煮水。苏婉儿也跟着忙活起来,帮着递药材、烧火,眼泪却止不住地流:“筱筱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事……萧承宇真是太可恶了!”
偏殿里,火光跳跃,铜锅里的寒潭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洛绮烟将蛇蜕和龙鳞放进锅里,又加入了鹿筱之前研磨的木槿花粉、艾草和雄黄,一股浓郁的药香很快弥漫开来。敖翊辰守在床边,紧紧握着鹿筱的手,她的手依旧冰凉,腕间的黑纹却在药香的熏陶下,蔓延的速度慢了些。
“敖大人,你也受伤了,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云澈澜走进来,看着敖翊辰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忍不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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