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九年三月,滇西的苍山深处,晨雾还未散尽,段素顺已带着三百大理残部,埋伏在茶马古道的峡谷两侧。他是段思良的侄子,自斜阳峰之役后,收拢了溃散的族兵与不愿归附大周的部族武装,成了大理抵抗周军的核心力量。峡谷下方,二十辆周军粮车正缓缓驶过,押粮士兵手持长枪,却因连日行军满脸疲惫,丝毫没察觉暗处的杀机。
“放!” 段素顺低喝一声,手中的长刀率先劈下。早已准备好的滚石、原木从山坡滚落,砸向粮车,“轰隆” 一声,最前面的粮车被砸翻,粮食撒了一地。紧接着,大理士兵从峡谷两侧冲出,手持短刀、弓箭,朝着押粮士兵扑去。
周军士兵猝不及防,瞬间乱作一团。有的试图抵抗,却被熟悉山地地形的大理士兵绕到身后,一刀封喉;有的想逃跑,却被峡谷两侧的藤蔓绊倒,成了刀下亡魂。不到半个时辰,押粮士兵全被斩杀,段素顺下令将粮车点燃,浓烟滚滚,在峡谷中久久不散。“撤!去下一个埋伏点!” 段素顺不敢久留,带着残部迅速消失在苍山深处 —— 他知道,潘美的追兵很快就会赶到。
此时的叶榆镇,潘美正对着地图大发雷霆。自正月下旬以来,段素顺率领残部,联合滇西的磨些、哈尼等部族,专挑周军粮道下手,或夜袭粮营,或焚毁粮草,短短一个月,周军已有五批粮草被劫,三名押粮将领战死。“一群跳梁小丑!竟让你们搅得军心惶惶!” 潘美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传我命令,再派两千人护送粮车,若再丢粮草,提头来见!”
可新派去的粮队,依旧没能逃脱被袭扰的命运。段素顺深知周军擅长平原作战,却不熟悉滇西的山地地形,于是采用 “打了就跑” 的战术 —— 不与周军正面交锋,只盯着粮道反复袭扰,待周军主力赶到,早已带着战利品消失在山林中。更让潘美头疼的是,滇西部族对周军积怨已深,不仅为段素顺提供情报,还时常主动袭扰周军营地,让周军疲于应对。
三月中旬,潘美亲自率军围剿段素顺,却在洱海西岸的沼泽地中了埋伏。大理士兵利用沼泽地形,将周军引入深处后,突然放箭,周军士兵深陷泥潭,动弹不得,成了活靶子。此役,周军死伤五百余人,潘美虽侥幸逃脱,却也狼狈不堪,只能退守叶榆镇,再也不敢轻易出击。
大理战事陷入胶着,消息传到汴京,柴荣气得再次咳血。原本计划三月底调潘美所部南下,协助筹备南汉战事,如今却被段素顺牵制在滇西,不仅兵力无法抽调,还需不断增派粮草支援,大大拖延了南汉备战的进度。“潘美无能!连一群残部都解决不了!” 柴荣躺在病榻上,指着奏报,声音微弱却满是愤怒,“再派五千人入滇,若还不能平定大理残部,让潘美自请罢职!”
可此时的汴京,已无暇过多顾及滇西的战事 —— 符彦卿正面临着更紧迫的危机。三月初十,符彦卿在巡查禁军大营时,发现殿前司的士兵频繁与同州方向传递书信,又听闻赵光义在汴京的私库近期有大量白银流出,心中顿时警觉。“传我命令,增派禁军在汴京各城门巡逻,严查往来书信;再去查封赵光义的私库,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禁军士兵迅速行动,在汴京南门拦下了一名携带书信的殿前司士兵,书信中赫然写着 “符彦卿近期调兵频繁,需密切监视,若有异动,即刻通报同州”;而赵光义的私库中,士兵们查获了五万两白银,还有数十封赵光义与江南盐商的往来信件,信中提及 “用私盐换马,囤积军备” 的计划。
“张琼!这就是你们殿前司所谓的‘按规矩办事’?” 符彦卿拿着查获的书信与白银,冲进殿前司大营,将东西摔在张琼面前,“赵氏私藏白银、勾结盐商,你们不仅不阻拦,还帮着传递消息,眼里还有没有国法?”
张琼却丝毫不惧,冷笑道:“符将军,赵公子的私库是朝廷钦定的‘私产’,你无权查封;殿前司传递书信,是为了‘稳定京城局势’,何来‘勾结’之说?你若再无故挑衅,休怪我向陛下参你‘滥用职权’!”
两人争执不下,很快就闹到了柴荣面前。柴荣看着查获的白银与书信,又看着争吵的两人,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咳了起来。“够了……” 柴荣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疲惫,“白银没收,充作禁军军饷;书信…… 烧了吧。” 他知道,此时若处置张琼,定会引发殿前司哗变,只能暂时妥协,却也让符彦卿与赵氏心腹的矛盾彻底激化 —— 此后,禁军与殿前司的士兵在街头巡逻时,时常因口角发生冲突,汴京的气氛越发紧张。
三月下旬,柴荣的病情愈发严重,时常陷入昏迷。清醒时,他便召王朴入宫,秘密商议后事。“王相,朕的身体…… 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柴荣靠在御榻上,眼神涣散,“太子年幼,若朕驾崩,赵氏必趁机夺权。你看……‘太子监国、皇后垂帘’之事,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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