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军情司大清洗:旧人遭逐门,门生填要职
崇德三年五月,金陵城的梅雨刚过,军情司衙署内却弥漫着比阴雨更冷的肃杀。张允身着绯色镇抚都察使官袍,站在正厅中央,面前摊着两卷名册:一卷是军情司旧探员名录,另一卷是金陵军学首批毕业的藩镇子弟名册。
“青雀,河北路谍报五年,去年迟报契丹秋汛,解职;云鹞,江南线人联络失当,降为驿卒;玄隼,私藏藩镇密信,杖责二十,逐出司署。” 张允的声音平淡,却字字如刀,每念一个名字,便有一名身着青布衫的旧探员被亲兵架出,厅外很快挤满了拎着行囊、面色灰败的人。
楚无声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幕,指节攥得发白。被逐的多是他当年一手带出来的老部下,有的跟着他从寿州战场搜集赵军情报,有的在南渡时冒死传递汴梁动向,如今却只因 “些许过失” 被扫地出门。他想上前争辩,却见张允瞥过来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像淬了毒的针:“楚留后,您只管探子训教,人事调度,是荣王殿下亲定的规矩。”
规矩二字刚落,二十名身着玄色劲装的年轻人便列队而入 —— 他们是军学毕业的藩镇子弟,胸前别着 “军情司” 铜徽,腰间悬着短弩与淬毒匕首,眼神里带着未经世事的锐气,更藏着对柴熙诲的绝对服从。“见过张使君!” 齐声行礼时,甲叶碰撞声压过了厅外的雨声。
张允抬手示意他们站定,展开一张新绘的司署架构图:“自今日起,军情司设两局一队 —— 密探局,掌藩镇、文官、武将的日常监控,每日递报荣王;暗杀队,专司‘叛逆者’清除,行动只对荣王负责;楚留后仍管训教局,但若敢泄露两司动向,军法处置。”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 “荣” 字:“行动时,持此令牌,可调动京畿卫所的百人队,三司官员,皆需配合。” 那枚令牌在灯下泛着冷光,楚无声看得清楚,令牌边缘还沾着一丝未擦净的朱砂 —— 与那日演武场柴熙诲立威的神火弩上的朱砂,一模一样。
二、暗杀队初露刃:潭州吏横尸,令牌警朝野
改组后的第三日,潭州驿馆外便出了大事。
一名负责藩镇贡赋押送的小吏,清晨被发现死在客房内,胸口插着一把短铳,铳身上刻着 “军情司暗杀队” 的小字,尸体旁压着一张纸:“私通赵宋,私贩军械,此为下场。” 消息传到金陵时,正赶上枢密院议事,范质刚念完潭州贡赋清单,便听闻此事,手里的笏板 “啪” 地掉在地上。
“军情司竟私设刑杀!” 窦仪气得发抖,“即便那小吏真有通敌之罪,也该交由大理寺勘问,怎可私下暗杀?此风一开,朝堂百官、地方藩镇,谁还敢安心办事?”
韩令坤却皱着眉反驳:“藩镇私通赵宋,本就是重罪,暗杀队此举,是震慑宵小!若事事都走大理寺,密信早被截,人犯早跑了 —— 荣王殿下这是为了朝廷安危!”
两派又起争执,陈琅坐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直到散朝后,楚无声悄悄递来一份密报:那潭州小吏确实与赵宋的海州水师有书信往来,却只是私卖了几匹官布,远算不上 “私贩军械”;而暗杀队的人,是连夜从金陵出发,用荣王的令牌调了京畿卫的快马,一日夜奔袭三百里,杀完人后又连夜折返 —— 这哪里是 “清除叛逆”,分明是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军情司的刀,能随时架在任何人脖子上。
“他们连证据都懒得做。” 楚无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那小吏的书信,是暗杀队伪造的;所谓的‘军械’,不过是他帮潭州知府带的两把家用菜刀。”
陈琅捏着密报,指尖冰凉。他想起前日柴熙诲递来的奏折,说 “军情司需‘快准狠’,方能防患于未然”,当时他还以为是少年人的急躁,如今才明白,这 “狠” 是真的要见血,要让整个朝野都怕。
三、武卫司暗布局:收拢旧探员,暗扞监察权
军情司的清洗与暗杀,没瞒过武卫司都指挥使杨盛的眼睛。
这位独臂将军,自南渡以来便一直执掌京畿防务,与陈琅的关系虽算不上亲近,却深知 “情报权不可独掌” 的道理。眼见着军情司的旧探员被逐,杨盛便让人在武卫司衙署侧门设了个 “驿卒房”,每日备着热茶与干粮,凡被逐出军情司的人,都可来此暂歇。
“楚留后那边递了话,说你们都是懂探报、知地形的老手足。” 杨盛坐在简陋的木桌后,面前围着五名旧探员,他空着的左袖用黑布缠紧,右手按着腰间的佩刀,“武卫司虽不管藩镇密探,却需掌京畿的‘动静’—— 哪家官员夜不归宿,哪个藩镇使者私下见了谁,这些都要知道。你们若愿来,待遇与军情司同,且不用干‘杀人的勾当’。”
最先点头的是那代号青雀李老三,他揉着被杖责的后背,声音沙哑:“张允那小子把我们当狗使唤,杨将军若不嫌弃,俺们就跟着您干!” 其余几人也纷纷应和 —— 他们怕的不是吃苦,是怕成了暗杀队手里的刀,杀了无辜的人,将来落个 “不义” 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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