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汴梁登基:新君屠亲固位,绢帛贿辽稳边
崇德四年正月廿五,汴梁宫城的朱漆大门刚推开一条缝,便被染血的寒风灌透。赵光义身着十二章纹龙袍,站在大庆殿的丹陛上,接受百官朝拜时,袍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 那是昨夜清洗殿前司旧部时,溅上的亲兵血。
“先帝遗诏,传位于朕,改元太平兴国。” 赵光义的声音裹着朔气,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阶下,赵匡胤的长子赵德昭被两名禁军按在地上,玄色朝服早已被泪水与尘土染脏,他望着丹陛上的叔父,嘶声喊道:“父皇死得蹊跷!你这是篡位!”
赵光义冷笑一声,抬手挥了挥。禁军拖着赵德昭往外走,凄厉的喊声很快被殿外的风雪吞没。不过半个时辰,内侍便捧着一个锦盒进来,盒内是赵德昭的首级,双目圆睁,似在控诉。“还有谁不服?” 赵光义的目光扫过百官,范质的弟弟范旻(时任兵部侍郎)刚要抬步,便被身旁的赵普按住 —— 老宰相对着他轻轻摇头,眼中满是警告。
接下来的三日,汴梁成了修罗场。殿前司都指挥使石守信被罢官,全家流放同州;都虞候王审琦 “病逝”,实则被赐毒酒;连赵匡胤的幼子赵德芳,也在府中 “暴亡”,死时手中还攥着赏赐的虎头符。殿前司的旧部被清洗过半,换上的全是赵光义潜邸时的亲信,宫城内外的禁军,皆换成了 “太平兴国” 新旗。
血腥尚未散尽,赵光义便派翰林学士李昉出使契丹。国书上虽写着 “愿岁贡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看似示弱求和,却在字里行间暗藏玄机:“燕云杨业拥兵自重,若辽主愿举兵讨伐,宋愿为内应,事成之后,所得城池土地,宋辽共分。” 耶律贤见南周未动,又垂涎岁贡与燕云之地,当即应允,还派使者回访汴梁。双方定下 “互不袭扰” 的盟约,这纸盟约,表面上稳住了北方,实则是赵光义借辽人之手铲除杨业,得以腾出手全力应对南周的北伐。
消息传到金陵时,秦淮河畔的茶肆里,客商们再也没了往日的闲谈兴致。“赵光义连亲侄子都杀,这等狠人,比赵匡胤还难对付!” 一个穿锦袍的盐商压低声音,手里的茶盏晃得茶汤溅出,“他还跟契丹定了盟约,咱们北伐,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邻桌的秀才叹了口气,收起折扇:“南朝刚盼着赵宋内乱,没成想新君这么快就稳住了局面,这北伐,怕是难了。”
二、南朝震动:文官忧边患,武将愤血仇
紫宸殿的朝会,从辰时开到午时,争论声就没停过。
窦仪捧着汴梁送来的密报,手指颤抖着念道:“赵德昭被斩于市,赵德芳暴亡,殿前司旧部流放者三十余族…… 赵光义还向契丹岁贡绢银,换得边境安稳。” 念到 “岁贡” 二字时,老御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大周先帝在世时,何曾向契丹低头?赵光义为一己之私,竟用百姓血汗换苟安,此等行径,与石敬瑭何异!”
周渭双眉紧蹙,手中奏章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诸位难道忘了寿州之耻?当年契丹铁骑压境,杨业潘美死守古北口,才让赵宋得以腾出手来对付咱们的北伐。如今甲字营刚重归荣王麾下,粮草转运尚在途中,若是赵光义抢先发难,淮南粮仓、江南膏腴之地,顷刻间便要化为焦土!
武将队列里,李重进按剑而起,甲叶碰撞声震得殿内烛火摇曳:“怕什么!赵光义弑兄屠亲,人心尽失!咱们甲字营锐卒在手,再联合燕云杨业、山东潘美,定能一举攻破汴梁,为先帝报仇!” 韩令坤也附和:“臣请陛下下旨,即刻北伐!甲字营愿为先锋,踏平汴梁!”
柴宗训坐在御座上,看着殿内争执的群臣,心里乱如麻。他既恨赵光义的狠辣,又怕北伐失利;既想复旧都,又担心南周根基不稳。目光扫过阶下的陈琅,见他始终沉默,便开口问道:“齐王以为,如今该北伐吗?”
陈琅躬身道:“陛下,赵光义虽稳住北方,却失了民心;虽清洗殿前司,却未完全掌控禁军。此时北伐,需满足三条件:一,甲字营战力完备;二,藩镇粮草到位;三,契丹不背盟。如今甲字营刚复荣王统领,需先整训;藩镇粮草需朝市司调度;契丹那边,需派探子紧盯 —— 待三条件皆备,再北伐不迟。”
这番话既没反对北伐,也没急于出兵,算是暂时压下了朝会的争执。柴宗训松了口气,点头道:“就按齐王之意,命荣王整训甲字营,朝市司调度粮草,秘察局查契丹动向。”
散朝后,柴熙诲快步追上陈琅,银甲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义父,甲字营我已许久没管,今日便去青龙山营地看看,也好早日整训。” 陈琅看着他眼中的急切,沉吟片刻,点头道:“去吧,李继隆在营地主持训练,他会协助你。” 只是这话刚出口,陈琅的指尖便悄悄攥紧 —— 他知道,柴熙诲一旦踏入青龙山,那支秘密扩编的甲字军,再也藏不住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