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
定场诗
烽火狼烟照九州,将军铁甲掩风流。
情关自古难过处,一片真心解万愁。
话说那南朝都城的诸天阁,可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界。
书铺里的孤本能追溯到三皇五帝,钱掌柜拨算盘的声响比戏台板还好听。
后院那栋复式楼更奇,六盏琉璃灯昼夜不熄,明家六位能人聚在里头,上能通晓古今战事,下能参透儿女情长。
您道这六位是何等人物?
明楼居中坐,凤眼微眯便知人心,手里常捏着个玉扳指,说话慢悠悠却字字带分量。
汪曼春站在他身侧,素手纤纤却目光锐利,嘴角总挂着三分笑意,三言两语就能把死结说活。
明悦爱穿水绿衫子,手里总捧着本书,脑子转得比算盘珠还快。
明宇一身青布短打,腰间别着把小匕首,最爱琢磨人情世故。
小明揣着个巴掌大的记录仪,眼睛瞪得溜圆,见啥都想记下来。
明萱梳着双丫髻,怀里抱个锦囊,里头净是些“鬼点子”纸条。
这夜,江南的潮气裹着桂花香漫进后院,六盏琉璃灯“噼啪”跳了两下,暖黄的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些“卍”字不到头的影子。
明楼指尖在虚拟光屏上一划,“唰”的一声,兰陵王高长恭的画像便悬在半空——那画像上的将军,身披明光铠,头戴狰狞面,虽看不清容貌,可从那挺拔的身姿里,也能猜出是个俊朗人物。
明楼的声音像浸了蜜的老酒,醇厚中带着回甘,“这位高长恭,邙山一战成名,五百铁骑破了北周十万大军,金墉城上的守军见了他的假面,哭声都变成了喝彩声!可卸下盔甲呢?”
他指尖又一划,光屏上换了幅画,“您瞧瞧,这眉眼,这鼻梁,比画里的潘安还胜三分。偏生这么个美男子,见了心上人郑姑娘,舌头能打三个结!”
光屏一角的郑姑娘画像,穿着件月白襦裙,手里捏着支狼毫笔,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泉水,只是那泉水里,总飘着层薄冰似的疏离。
明悦凑上前,指尖点着画像边角:“我翻了吏部的卷宗,这位郑氏小姐是侍郎独女,五岁能背《诗经》,十岁能仿王羲之的字,平日里除了给母亲请安,就爱在书房里待着。依我看,要让她对王爷动心,得从笔墨纸砚上下功夫!”
这时“咚——”一声闷响撞在窗棂上,小明扒着雕花窗沿的小手猛地一滑,半个身子晃了晃,亏得身后明悦眼疾手快拽住他的后领,才没让他真从窗台上栽下去。
他吓得小脸煞白,却顾不上拍胸口顺气,指着窗外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声音尖得像被捏住的雀儿:“来了来了!柳树底下那个,准是他!错不了!”
屋里众人本就竖着耳朵盼着,这一声喊如同点燃了引线,“呼啦”一下全涌到窗边。
明楼扶着窗框稳了稳身形,汪曼春挑着眉梢往楼下瞥,明宇半趴在窗台上,明萱和明悦更是踮着脚往前凑,几双眼睛齐刷刷投向街市尽头那棵老柳树——树底下立着的穿月白常服的公子,身形挺拔如松,可不就是高长恭么!
他手里紧紧攥着个描金锦盒,锦盒上绣的缠枝莲纹都被指节硌得变了形,指节泛着青白,连指缝里都沁着细密的汗珠,像是攥着什么滚烫的烙铁。
风一吹,衣摆轻轻晃,他却站得纹丝不动,目光直勾勾盯着巷口,喉结在颈间滑来滑去,显然是紧张坏了。
旁边的侍卫王三儿急得直搓手,粗布袖子都快被他搓出毛边,压低了声音劝:“王爷,方才小的亲眼瞅见郑氏小姐的马车进了巷口,估摸着一炷香的功夫就到。您放宽心,放宽心,就当是在军帐里点兵呢!多大场面没见过?”
高长恭喉结又重重滚了滚,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那锦盒被他攥得更紧,木头边框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像是再用力就要散架似的。
他心里头哪能跟点兵比?
点兵时他号令如山,可这会儿,心像是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咚咚”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明宇摸着下巴直乐,肩膀还忍不住抖了抖:“您瞅瞅这模样,脚底下像是踩着炭火,站也不是动也不是;脸上又像敷了层热毛巾,红一阵白一阵的,哪像是见心上人?倒像是要去见阎王爷,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嗒嗒”的脚步声,轻得像落雪。
众人定睛一瞧,郑姑娘提着个竹编食盒从巷里走出来,青布衣裙素雅干净,裙摆在青石板路上轻轻扫过,步子迈得极缓,真像一片云在地上悠悠飘着。
高长恭像是被人在后腰狠狠捅了一矛,浑身一激灵,猛地往前蹿了两步,鞋底子在地上蹭出“沙沙”声,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他慌里慌张地把锦盒往前一递,声音紧得像拉满的弓弦,发梢都带着颤:“这、这是西域进贡的珠钗,成色、成色极好,给你。”
说完又觉得不妥,想补充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把话堵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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