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像垂死挣扎的萤火,颤抖着照亮那具靠坐在岩壁上的森森白骨。破旧的矿工服如同枯萎的苔藓,覆盖在早已失去生命的骨骼上。空洞的眼窝凝视着黑暗,仿佛凝固了生前的最后一丝执念。
L.W.。
这个在警局囚室、在矿洞巷道留下神秘标记的人,竟然早已化作一具枯骨,死在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下洞穴里。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落在白骨手边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饭盒上,以及地面上用碎石摆出的“L.W. →”标记。
箭头指向岩穴更深处的黑暗。
那里有什么?是出口?还是另一个秘密?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污浊的空气,忍着腿部的剧痛,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触了一下那个铁皮饭盒。饭盒锈蚀得很严重,但盖子似乎还能打开。
他轻轻掀开盒盖,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饭盒内部同样锈蚀,但里面放着的东西却相对完好——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陈默的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他一层层打开油布,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文件,也不是U盘。
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样式非常古老、黄铜质地、上面刻着复杂花纹和数字的……保险箱钥匙?或者某种特定柜门的钥匙?
钥匙下面,还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已经泛黄发脆的纸条。
陈默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是用钢笔写的,虽然年代久远,有些晕染,但依旧可以辨认:
“后来者,如果你能看到这些,说明‘暗河’仍在流淌,而我也已归于尘土。”
“我,李文,前港口技术工程师,代号‘灯塔’。穷尽一生,追查‘暗河’真相,终陷于此。”
李文!L.W.!果然是缩写!他竟然是港口的技术工程师!和苏晚的父亲是同事吗?
陈默强压激动,继续往下看:
“钥匙指向‘3号保险库’,位于旧港务局大楼地下,需特定密码开启。密码分割藏于三处:其一,在苏明远(苏工)遗留的档案中;其二,在陈建国车祸案的原始卷宗夹层;其三,在我女儿李雯身上。”
苏明远!苏晚的父亲!李雯!那个需要小心的女警,竟然是李文的女儿?!
信息量巨大,冲击得陈默头晕目眩!
“‘3号保险库’内,藏有‘暗河’多年走私、贩运‘活体原料’的核心账册、部分交易记录及关键人员名单。此乃致命证据,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活体原料!账册!名单!陈默的呼吸变得粗重,这就是苏晚用命去换的东西!这就是“暗河”不惜一切代价要掩盖的秘密!
“然,‘暗河’势力盘根错节,警局内部亦有其‘摆渡人’与‘清道夫’。我女李雯……恐已受其蒙蔽或胁迫,身不由己。望你谨慎接触,查明真相。”
“我因追踪一批特殊‘原料’至此矿洞,遭人暗算,重伤难行。留下标记,盼有缘人得之,揭此黑幕,告慰亡者。”
“小心‘教授’。他才是‘暗河’真正的‘河眼’。”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显得尤为仓促用力。
李文。灯塔。港口工程师。他查到了“暗河”的核心秘密,甚至追踪到了这个矿洞,却最终被灭口于此。他留下了关键的钥匙和线索,指明了最终证据的所在——3号保险库!
而那个“教授”,才是“暗河”真正的核心——“河眼”!
陈默紧紧攥着那把冰冷的黄铜钥匙和泛黄的纸条,仿佛能感受到李文临终前那不甘的执念和沉重的托付。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之前,早已有人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洒下了热血!
父亲、苏晚、王海、李文……还有无数他不知道的受害者……他们的冤屈和牺牲,绝不能白费!
他必须出去!必须找到那个3号保险库!
他将钥匙和纸条重新用油布包好,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衣袋。然后,他看向地上那个“L.W. →”的箭头标记。
李文指引的方向,是出路吗?
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伤腿,朝着箭头所指的岩穴深处走去。那里似乎有一条更加狭窄、几乎被钟乳石和石笋封死的缝隙。
他用手机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照射着缝隙内部,里面幽深黑暗,看不到尽头。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听到了几声回响,似乎空间不小。
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艰难地清理堵塞缝隙的较小石块,试图扩大通道。
就在这时——
“啪。”
手机屏幕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电量耗尽。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将他完全吞噬。
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陈默的动作僵在原地,心脏狂跳。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在这纯粹的黑暗和寂静中,恐惧被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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