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来得急,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像无数根细针在敲打。林默把车停在山腰的缓冲带,看着前方被山洪截断的路面,眉头微蹙。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泥沙和断枝,在路面上冲出条黄浊的带子,连底盘高的越野车都不敢轻易尝试。
“这雨下得邪门。”苏雅放下车窗,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涌进来,她往回倒了点车,“退到前面的停车坪吧,那里地势高些,免得半夜涨水。”
林默应了声,打转方向盘。车刚停稳,雨势突然变猛,豆大的雨点砸得车顶咚咚响,远处的山影彻底隐在白茫茫的雨幕里。苏雅从后座翻出应急包,掏出两盒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幸好早上备了点吃的,不然今晚得饿着。”
林默接过饼干,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苏雅飞快地收回手,耳根微红:“我去看看山洪。”她推开车门,刚迈出脚就被淋了个透,只好又缩回来,头发贴在脸颊上,像层深色的海藻。
“别去了。”林默递过条毛巾,“这雨看样子得下一阵,等停了再说。”他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突然笑了,“我们苏大经理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苏雅瞪他一眼,擦着头发反击:“总比某人昨天对着老道士的石槽发呆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偷草药呢。”
提到老道士,林默想起那包凝神草,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看——叶片被雨水打湿后更显翠绿,隐约有股清苦的香气。“这草真有用?”他捏着叶片转了转,“别到时候给金翎灌了,反而让它蔫了。”
“老道长看着不像骗人的。”苏雅凑过来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又像触电似的缩回去,“而且……”她压低声音,“我刚才在观里好像看到他袖口绣着只红鸡,跟金翎有点像。”
林默心里一动——他天巫的传承里提过,有些修行者能通“禽语”,难道这老道和斗鸡还有渊源?正想着,车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撞到了保险杠。
苏雅吓了一跳,紧紧抓住林默的胳膊:“什么声音?”
林默示意她别动,自己推开车门一条缝往外看——只见只浑身湿透的山猫正蹲在车头,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车内,刚才的响动大概是它跳上来时弄出的。“别怕,是山猫。”他关上门,“估计是饿了,来找吃的。”
苏雅这才松了口气,从包里翻出块没开封的牛肉干,从车窗缝塞出去:“给它吧,看着怪可怜的。”山猫叼起牛肉干窜进树林,尾巴在雨里甩了个残影。
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点微光。林默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要不把座椅放倒睡会儿?”苏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把副驾的座椅调平:“你呢?”
“我守着,万一山洪退了呢。”林默靠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雨帘,“再说,某人昨天还念‘阿弥陀佛’,小心真武大帝真把你留下抄经。”
苏雅果然紧张起来,坐直身子对着山上的方向合掌:“真武大帝恕罪,我下次一定注意。”她那认真的样子逗得林默直笑,她反应过来,嗔道:“再笑我就把你推下去喂山猫!”
夜深时,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山洪照成条银色的带子。林默正迷迷糊糊地打着盹,突然被苏雅推醒——她指着车头,声音发颤:“那、那是什么?”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车头盖上蹲着只红毛狐狸,正用爪子拨弄着雨刷,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更奇怪的是,它脖子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像是片碎玉。
“别动。”林默按住苏雅的手,天巫的感知让他察觉到这狐狸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和老道士身上的很像。狐狸似乎不怕人,竟跳到车窗边,用爪子指了指他们放在中控台上的凝神草,又指了指山上的方向,然后叼起片掉落的草叶,窜进了树林。
两人面面相觑,苏雅先反应过来:“它是不是想说……这草要山上的泉水煎才有用?”
林默看着狐狸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看来这老道,是真不简单。”他把座椅调回来,“睡吧,明天一早我们上山找泉水,顺便……再去拜访下老道长。”
苏雅点点头,却没立刻躺下,而是看着他的侧脸——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片淡淡的阴影,竟让他平时略显锐利的轮廓柔和了不少。她突然觉得,这荒山雨夜的车程,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林默。”她轻声说,“谢谢你。”
林默转过头,眼里带着笑意:“谢我什么?谢我让你跟山猫和狐狸作伴?”
苏雅没回答,只是把座椅放平,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悄悄勾起个弧度。车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山洪渐渐退去的哗哗声,像首缓慢的催眠曲。
林默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他突然觉得,老道士说的“红鸡有灵性”,或许不只是说金翎,还有……此刻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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