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小林深吸一口气,面对着那布满孔洞的岩壁,根据刚才听到的残腔和古籍里的描述,小心翼翼地、用极轻的气息,哼唱出了一小段“岭上调”的旋律。
她的声音清澈空灵,在这死寂的山谷里,虽然轻微,却异常清晰。
歌声响起的瞬间,岩壁上所有的孔洞仿佛都“活”了过来!
那原本缥缈的哼唱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吸气声,仿佛有无数张看不见的嘴,在贪婪地吮吸着那刚刚出现的人声!
山谷里的光线似乎也暗了一下,温度骤降。
小林唱完那一句,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回音呢?
她疑惑地看向陈教授,却惊恐地发现,陈教授和向导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身后,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小林猛地回头——
只见她身后的岩壁阴影里,不知何时,凝聚出了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变形的巨大黑影!
那黑影没有固定的形状,边缘处如同烟雾,中心是更深邃的黑暗,仿佛由无数挣扎的声波构成。
它没有五官,但小林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纯粹的、对“声音”的饥饿感,正从那黑影中散发出来,牢牢地锁定了她!
“呃……”
小林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随即,她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声带,所有的声音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拼命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
那黑影似乎“尝”到了味道,满足地波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如同流动的沥青般,向着吓呆了的陈教授和向导蔓延过去!
“跑!”
向导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嘶吼,拉起几乎瘫痪的陈教授,连滚带爬地向山谷外逃去。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小林一眼。
那黑影并没有追赶他们,而是像附骨之疽般,缠绕在彻底失声、瘫软在地的小林周围,发出一种低频的、满足的嗡鸣。
陈教授和向导如同丧家之犬,一路跌撞逃回哑巴岭。
向导一进村就瘫倒在地,手指着后山的方向,喉咙里“嗬嗬”作响,满脸惊恐,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陈教授虽然还能说话,但也面色惨白,精神濒临崩溃,反复念叨着:“黑影……吃声音……小林……小林没了……”
阿木爷看着他们的惨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宿命般的无奈和悲凉。
村里组织了几个最胆大的青壮年,拿着火把和猎枪,在阿木爷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返回那个山谷。
山谷里空荡荡的,只有小林那个孤零零的背包掉在地上。
岩壁依旧矗立,那些孔洞幽深黑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黑影,没有小林的踪迹。
他们只在岩壁下方,发现了一小滩迅速渗入地下的、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
阿木爷走到岩壁前,闭上眼,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几乎听不见的、仿佛来自胸腔共鸣的气音,念诵着古老的祷词。许久,他睁开眼,示意大家离开。
回到村里,陈教授大病一场,高烧中胡言乱语,总是惊恐地指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喊着“黑影来了”。
病好后,他虽然保住了说话的能力,但声音变得沙哑难听,而且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再也无法从事学术研究。
而那个向导,则彻底成了哑巴岭的一员,再也无法离开。
哑巴岭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只是偶尔,在风声鹤唳的夜晚,村里人似乎能听到从后山方向,传来一阵阵模仿人语的、怪腔怪调的呢喃,那声音时男时女,时而像哭泣,时而像尖笑,仿佛有一个刚“学会”说话的东西,在笨拙地练习着。而阿木爷望向后山的眼神,则更加深邃,也更加沉重。
那以声为食的古老存在,依旧蛰伏在山岭的阴影里,等待着下一个……不慎发出美妙声响的猎物。
而哑巴岭的沉默,是他们与恶魔之间,延续了数百年的、用声音换来的、脆弱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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