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把花坛边的旧搪瓷杯泡出了圈淡锈色,安诺蹲下来系竹架松动的棉线时,指尖突然碰到杯沿——这杯子昨天还没在这儿,米白色的杯身印着半褪的向日葵,杯底沾着的细沙里,竟缠着几根浅绿的藤蔓须,像谁故意藏在这儿的小秘密。
“这是谁的杯子呀?”安诺把搪瓷杯捧起来,晨露顺着杯口的豁口往下滴,刚好落在“小小阳”的新叶上。那片新叶比昨天又宽了半指,藤蔓顺着竹架爬了两寸,须尖卷着圈细细的绒毛,正对着搪瓷杯的方向。她刚要把杯子放在石墩上,就看见杯壁贴着张透明的糖纸,糖纸下面压着行用蓝墨水写的小字:“6月6日,给爬藤的芽儿留的‘喝水杯’——阿栀”
巷口传来小宇的帆布包撞墙声,他怀里抱着个铁皮饼干盒,盒盖没扣紧,滚出几粒彩色的玻璃珠。“安诺!我在阁楼翻到爷爷的旧工具!”他跑到花坛边,铁皮盒“咚”地砸在稻草上,玻璃珠滚到搪瓷杯旁,刚好停在藤蔓须尖下,“你看这小铲子!还有竹编的洒水壶——哎,这杯子哪来的?”小宇凑过来时,铁皮盒里的卷尺滑出来,刚好缠住搪瓷杯的杯柄,两人慌忙一起扶着,生怕杯子摔在细沙里。
“好像是给芽儿留的。”安诺指着杯壁的字,阳光刚好穿过糖纸,把蓝墨水字映在藤蔓叶片上,像给新叶盖了个小印章。这时张大爷推着装满花土的小推车过来了,看见搪瓷杯就停下脚步,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杯身的向日葵:“阿栀啊,是前几年住巷头的姑娘,她小时候总在这儿种爬藤花,说要用搪瓷杯给芽儿接露水喝。”他蹲下来,手指捏起藤蔓须尖,“这藤蔓是牵牛花的芽儿,阿栀当年种过,说顺着竹架爬能开成小喇叭。”
林溪背着向日葵书包跑过来时,手里多了本绑着蓝丝带的旧笔记本,封面上贴着片压干的牵牛花叶。“妈妈在杂货铺的旧书堆里找着的!”她把笔记本放在石墩上,丝带解开时飘到搪瓷杯口,刚好缠住杯沿的豁口,“你看第一页!画着和这杯子一样的搪瓷杯,旁边写着‘露水接满时,藤蔓就会开花’。”林溪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举着同款搪瓷杯,杯里盛着半杯晨露,身后的竹架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
顾盼提着竹篮过来时,里面装着刚蒸好的南瓜糕,糕体上压着牵牛花的纹路,浅黄的糕面还点着几滴紫色的桑葚汁,像花瓣落在上面。“听张大爷说有旧搪瓷杯,特意做了南瓜糕。”她把竹篮放在纱棚旁,手指轻轻碰了碰搪瓷杯里的露水,“这杯子得放在竹架旁边,让藤蔓顺着杯身爬,既稳当又能接露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截浅紫的棉线,都是染了桑葚汁的旧线,“用这个把杯子绑在竹架上,颜色和牵牛花配,还不会磨到藤蔓。”
安诺捏起一截紫棉线,刚要往竹架上绕,就听见巷口传来织毛衣奶奶的竹椅轱辘声。奶奶推着小竹车过来,篮子里的毛线团滚出个浅紫色的球,刚好落在搪瓷杯旁,和棉线颜色一模一样。“丫头们在绑被子呀?”奶奶把竹椅停在石墩边,从篮子里掏出个毛线织的牵牛花,花瓣卷着,像刚开放的样子,“阿栀小时候我给她织过这个,说要挂在竹架上陪芽儿。”她拿起毛线花,轻轻挂在搪瓷杯的杯柄上,“晨露凉,杯子绑高点,别让藤蔓冻着。”
小宇接过奶奶递来的毛线针,试着把紫棉线往竹架上缠:“这样绑会不会太紧?”他刚绕了一圈,就看见张大爷从推车里拿出块薄木板,顺着竹架钉了个小平台:“把杯子放在平台上,棉线松松绕两圈就行,藤蔓能顺着杯身爬上去。”张大爷钉木板时,特意避开藤蔓的须尖,手指时不时摸一摸,像是怕碰疼了新冒的芽儿。
安诺学着张大爷的样子,把搪瓷杯放在小平台上,小宇赶紧递过紫棉线,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杯子绑在竹架上——棉线绕了两圈,结尾处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风一吹,杯子轻轻晃,杯里的露水跟着荡起小涟漪,藤蔓须尖刚好碰到杯沿,像在和杯子打招呼。林溪则拿着笔记本里的照片,对着搪瓷杯和竹架比了比:“你看,和照片里的位置一模一样,就是竹架比当年高了点。”
巷尾传来陈野的相机快门声,他背着画夹跑过来时,镜头上还沾着晨露,刚好和搪瓷杯里的露水映成一片。“刚在巷口就看见这杯子了!”他蹲下来,把画夹摊在石墩上,昨天画的“小小阳”新叶旁,已经留好了画搪瓷杯的空白,今天特意带了浅紫的彩铅,“得趁着露水没干,把杯子上的向日葵和糖纸画出来。”他握着彩铅的手轻轻顿着,让笔尖在纸上蹭出搪瓷杯的斑驳锈色,“你看这样画,就像能摸到杯沿的豁口。”
卖早点的大叔推着小车过来时,车上的豆浆冒着热气,还多了个竹编的小托盘,里面放着刚烙好的紫薯饼,饼皮上印着牵牛花的纹路,浅紫的饼面还撒了点白芝麻,像晨露落在花瓣上。“给搪瓷杯和芽儿的‘见面礼’!”大叔把托盘放在石墩上,自己舀了碗豆浆坐在竹椅上喝,“昨天听小宇说有旧搪瓷杯,特意烙了紫薯饼,沾着蜂蜜吃,和牵牛花一样甜。”他拿起一块紫薯饼,饼上的纹路刚好和笔记本里的牵牛花画重合:“你们看,这就是照着照片里的花印的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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