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旧木柱终于被锯开了一半。江树停下锯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往木柱里面看了看:“有东西!是个布包,藏在木柱的中心!”
所有人都凑了过去,安诺拿出手电筒,往木柱里照。光柱里,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布包,被紧紧地塞在木柱的中心,布包上绣着一朵大大的莲花,和阿梅信笺里提到的幔帐上的莲花纹一模一样。
“是我奶奶的布包!”安诺的声音有点发颤,她认出这个布包,是奶奶年轻时最喜欢的,后来不知道丢哪了,没想到被爷爷藏在了木柱里。
江树小心地把手伸进木柱,慢慢把布包拉出来。布包是红色的,上面的莲花纹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鲜艳。他把布包放在石桌上,小心地解开绳结——绳结是奶奶常用的样式,打得很紧,江树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
布包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一枚银质的发簪——发簪上刻着莲花纹,和布包上的一样,是奶奶的嫁妆。
安诺拿起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望溪戏班记事”,是爷爷的字迹。她翻开第一页,里面记着戏班成立的日子,还有最初的成员名单:周师傅(老生)、张老板(小生)、阿春(武生)、阿梅(花旦)、奶奶(青衣)、爷爷(杂役,后来负责修戏台)……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画着一个小小的莲花。
“原来我奶奶也是戏班的!”安诺惊讶地说,她从来没听奶奶说过,只知道奶奶会唱几句戏,没想到奶奶当年是戏班的青衣。
李爷爷凑过来看,笑着说:“你奶奶当年可是望溪戏班的台柱子,唱《牡丹亭》的杜丽娘,谁都比不上。后来你爷爷腿摔断了,她才退出戏班,专心照顾你爷爷。”
安诺继续往下翻,笔记本里记着戏班的日常:今天唱了什么戏,来了多少观众,谁的嗓子不舒服,谁的戏服破了……字里行间,满是爷爷对戏班的感情。翻到最后几页,是爷爷腿摔断后的记录:
“民国三十七年冬,修戏台木柱,把阿晚的布包藏在里面。阿晚说,等诺诺长大了,要是戏台还在,就让她知道戏班的故事。阿晚还说,她没告诉诺诺她是戏班的青衣,是怕诺诺觉得戏班不体面,其实她心里,一直没忘当年在戏台上的日子。”
“民国三十八年春,周师傅来找我,说要去南方找张老板。他把胡琴放在我这,说等他回来,还要在戏台上唱《牡丹亭》。我知道他心里苦,却没劝他,有些约定,总得有人去守。”
“民国三十九年秋,阿春回村,说张老板的妹妹没了,周师傅没找到张老板。我没告诉阿春,周师傅其实回来过一次,就在上个月,他在戏台上坐了一夜,唱了一夜的《牡丹亭》,天亮就走了,没说要去哪,只留下一张字条,说‘约定还在,等我回来’。”
安诺看着笔记本上的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奶奶昨晚端粥时的样子,想起奶奶偶尔哼起的《牡丹亭》唱段,想起奶奶看到阿梅信笺时的眼神——原来奶奶什么都知道,她只是没说,把所有的故事,都藏在了心里,藏在了爷爷的笔记本里。
林晓递过来一张手帕,轻声说:“别难过,这些故事,不是遗憾,是他们留给我们的礼物。”
安诺擦干眼泪,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帆布包。她走到戏台中央,看着那根被锯开一半的旧木柱,看着堆在地上的老杉木,忽然觉得,爷爷、奶奶、周师傅、张老板、阿春、阿梅、张晚……他们都没走,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约定,都藏在这戏台里,藏在这木料里,藏在这望溪村的每一个角落。
“继续修吧。”安诺说,声音坚定,“把戏台修好,把他们的故事,都留在这戏台上,让以后的人,都知道望溪戏班的约定,都知道他们没忘的那些日子。”
江树拿起锯子,重新走到旧木柱旁,李爷爷也拿起斧头,准备帮忙拆剩下的部分。林晓坐在石桌上,翻开爷爷的笔记本,开始整理戏班的故事,准备等戏台修好后,写在一块木牌上,挂在戏台的横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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