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楼图书馆的木门在身后合上时,夜风裹着碎雪粒撞在安诺脸上,她下意识把装着碎片的小盒子往怀里紧了紧——盒壁贴着胸口,能清晰摸到两块碎片轻轻震颤,像揣了只刚破茧的蝶,翅膀碰着盒面发出极细的“沙沙”声。
“都把手机调静音,老周的巡逻车会从教学楼下过。”江树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地图,手电筒的光束压得很低,只够照亮脚下半米的路。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积着薄雪的地砖上,和众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歪歪扭扭的剪影画。鲁小山走在中间,怀里抱着林清的笔记本,脚步放得极轻,却还是不小心踢到了路边的冬青丛,积雪从枝叶上簌簌落下,砸在鞋面上发出“嗒”的轻响,他立刻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直到林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才敢继续往前走。
陈砚走在最后,手里攥着爷爷那张旧照片,照片边缘的折痕已经磨得发毛,指尖反复蹭过照片里陈谨言的衣角——她总觉得爷爷的目光像从照片里透出来,跟着他们往西坡去。风把她的围巾吹得散开,露出领口别着的铜徽章,徽章上的符号在月光下泛着淡铜色的光,偶尔和安诺口袋里的碎片微光遥相呼应,在夜色里划出细弱的光痕。
“前面是实验楼,老周的车会在楼前停三分钟。”江树突然停下脚步,往旁边的工具房指了指——那是间半埋在雪里的小木屋,门楣上挂着“器材存放”的木牌,锁早就锈坏了,轻轻一推就能打开。众人赶紧躲进去,工具房里满是松节油和铁锈的味道,墙角堆着几捆旧水管,顶上的窗户破了个洞,寒风从洞里灌进来,吹得墙上的旧日历哗哗响。
安诺贴着窗户往外看,很快就见一辆银灰色的巡逻车开过来,车灯的光柱扫过实验楼的墙面,老周的身影出现在车旁,手里拿着个保温杯,靠在车门上喝了口热水。“还好没被发现。”鲁小山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被林清捂住嘴——老周喝完水没立刻走,反而往工具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窗户,安诺赶紧拉着众人往水管后面躲,直到巡逻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才敢探出头。
“吓死我了,老周的眼睛也太尖了。”鲁小山揉着被捂住的嘴,小声抱怨。林清把笔记本从他怀里拿出来,翻到新的一页,借着微弱的光写下“实验楼西侧工具房避巡逻”,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工具房里格外清晰。
等确认周围没人,江树才推开工具房的门,众人继续往西坡走。越靠近洼地,安诺怀里的碎片震得越厉害,小盒子的温度也慢慢升起来,不再是之前的凉意,反而带着点温温的触感。“快到了。”她低声说,手指扣着盒盖,能感觉到碎片的微光透过盒子,在指尖映出淡淡的银蓝色。
西坡洼地比地图上画的更隐蔽,入口藏在一片松树林后面,地上的杂草长得快有半人高,雪落在草叶上,把入口盖得严严实实。江树用手电筒照向地面,很快找到地图上标注的“三角标记”——那是块半埋在雪里的青石,石面上刻着个模糊的符号,和徽章上的一模一样,只是被青苔盖了大半,得用手刮掉青苔才能看清完整的轮廓。
“就是这儿。”陈砚蹲下身,指尖摸着石面上的刻痕,突然“咦”了一声——刻痕的凹槽里嵌着点银蓝色的粉末,和碎片里的星银粉末分毫不差。她刚想把粉末抠出来,安诺突然拉住她的手:“别碰,先看看碎片的反应。”
安诺打开小盒子,两块碎片刚露出来,就立刻朝着青石的方向飘过去,贴在石面上的刻痕处。银蓝色的微光顺着刻痕蔓延,很快就在青石上织成一张光网,光网中央的雪慢慢融化,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刚好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边缘的岩石上还留着几道新鲜的凿痕,像是最近有人来过。
“这就是星银穴的入口?”鲁小山凑过去想往里看,被江树一把拉回来:“先扔个东西试试里面有没有氧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点燃一张纸巾扔进去,纸巾的火光在洞口晃了晃,没有立刻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些——说明洞里的氧气很充足。
“我走前面,安诺断后,陈砚和林清在中间,鲁小山你跟着我,注意头顶的落石。”江树把地图折好放进袖口,率先弯腰钻进洞口。安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才把碎片收进盒子,跟着钻了进去——洞口的岩石很凉,蹭得胳膊发疼,往里走了两步,脚下的路渐渐平坦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还夹杂着点淡淡的金属味,应该是星银的味道。
陈砚跟着林清进来,手里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岩壁,突然停住——岩壁上刻着一排排小字,是用地质锤凿出来的,字迹深浅不一,最上面一行是“谨言,1998.11.5”。“是爷爷的字!”她激动地走过去,指尖摸着那些字,后面的内容断断续续:“星银结晶在深处,遇光则亮……明远说要带回去研究,我没同意……”后面的字被凿得很乱,像是写的时候很激动,最后几个字是“不能让它离开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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