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活动室的白炽灯熬了半宿,灯管的橙光发涩,像蒙了层烧熔的塑料。李雪的指尖粘了页边的纸屑,把苏晚的日记翻到夹着干花的那页——不是之前的实验记录,是张撕下来的校报剪报,标题被墨水糊了大半,只露出“星野天文社实验事故:两名社员……”,下面的署名是“校报 温雅”。
“温雅?”林墨凑过来,指尖按在校报的油墨印上,“是现在的语文老师?她教我们班的现代文阅读。”
张弛的电脑还亮着,检测仪的星波曲线平得像块板,他敲了敲触控板:“天快亮了,食堂的早点摊该开了——我们得装成刚在活动室通宵赶社团作业的样子,不然被老师撞见要记过。”
安诺把剪报夹回日记,把三块密钥塞进笔袋——笔袋上印着星野高中的校徽,最不容易被怀疑。刚把窗帘拉开条缝,晨雾就裹着露水味钻进来,操场的跑道湿了半截,远处的教学楼亮了盏灯,是宿管阿姨在锁宿舍门。
等社团指导老师推开活动室门时,四人正歪在折叠床上,张弛的笔记本摊着未完成的“天文社文化节展位设计图”,李雪的怀里还抱着卷星图海报。“你们这是熬了一整夜?”老师把豆浆放在桌上,指了指海报,“文化节后天开幕,你们的展位在实验楼前,记得把星轨模型修好——去年那架望远镜的镜片还裂着吧?”
安诺接过豆浆,指尖的凉意浸进纸杯:“我们今天就修,保证不耽误。”
老师走后,四人飞快地收拾好资料。早读铃响的时候,他们混在往教学楼跑的人群里,安诺的笔袋撞在桌角,密钥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第一节课是语文,温雅抱着课本走进教室,发梢还沾着晨雾的潮气。
温雅讲《故都的秋》时,安诺把剪报夹在课本里,推到桌角。温雅走过她桌边时,视线顿了顿,指尖在剪报边缘碰了碰,没说话,只是把粉笔字写得更慢了些。
课间操的音乐响得刺耳,温雅把安诺叫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锁上门才开口:“那剪报是我写的,2014年夏天,老周——就是你们说的‘先生’,逼我写的。”
储物间堆着旧校服,布料的霉味裹着温雅的声音:“当年实验失控,是老周把过量的星银倒进反应炉,林舟和苏晚想拦,被他推在地上。校领导要压下这事,老周说‘写是实验失误,不写就把你们的笔记寄给教育局’——我那时候刚毕业留校,不敢赌。”
她从旧校服堆里翻出个铁盒,里面是完整的2014届校报合订本,翻到那期的报道,被墨水糊掉的部分露出来了:“……两名社员违规操作,导致星银泄漏,校方已对天文社进行停社处理——但据目击者称,事故发生时,有不明人员在实验室外逗留。”
“目击者是王叔?”安诺攥紧合订本。
“是他,”温雅点头,指尖掐着校报的纸边,“他不敢说,老周那时候威胁他‘说出去,你女儿的学费就没了’——王叔的女儿那时候刚上初中。”
课间操结束的哨声传来,温雅把铁盒塞给安诺:“老周今天混进了文化节的工作人员里,穿深蓝色的马甲,胸牌上印着‘后勤组’——你们小心,他要的不是资料,是那三块密钥。”
回到教室时,林墨正盯着窗外——实验楼前的文化节展位区,一个穿深蓝色马甲的男人正搬展板,侧脸的疤痕在阳光下很扎眼,是夜巷里那个跟踪他们的人。
“是他,”林墨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混进来了。”
张弛打开手机,连上学校的监控系统——他去年黑过学校的安防网,一直没删权限。屏幕上,那个疤痕脸正往天文社的展位瞟,手里的展板上贴的是“星野校史展”的海报,明显和后勤组的工作不搭边。
“他在找我们的展位,”张弛把手机塞回口袋,“文化节人多,他不敢明着来,肯定是想趁乱偷密钥。”
下午的社团活动课,四人守在天文社的展位——展位上摆着裂了镜片的望远镜,还有几张泛黄的星图,张弛把装着提纯星银的喷雾瓶藏在望远镜的镜筒里,李雪把校报合订本夹在星图海报后面。
疤痕脸果然过来了,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假装看星图:“同学,这星图是哪年的?我帮校史展借点资料。”
安诺把星图往怀里拉了拉:“是社团的旧资料,不外借。”
疤痕脸的指尖往镜筒伸,张弛突然按了望远镜的调焦钮,镜筒里的喷雾瓶“咔嗒”一声响。疤痕脸的动作顿了顿,看到不远处的温雅正往这边走,转身就往后勤组的帐篷走。
“他肯定会再来,”林墨盯着他的背影,“我们得趁文化节的演出时间,去钟楼涂星银——晚上的灯光秀会把所有人引到操场,展位区没人。”
晚上七点,文化节的灯光秀准时开始,操场的射灯把天幕照得发蓝,人群的欢呼盖过了一切声响。四人从展位的后门溜出去,往钟楼跑——温雅帮他们拖了后勤组的人,说“天文社的星轨模型坏了,要去钟楼取旧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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