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扣在桌上,屏幕一黑,她盯着手指头发呆。刚才那条消息还在脑子里转——“你真的了解沈墨渊吗?他是不是只把你当笑话?”
她没回。也不能回。回了,像心虚;不回,又像默认。
低头看手,指甲盖发白,是掐出来的。松开拳头,掌心两条红印慢慢冒出来,像两条小虫在爬。
昨天张姐找她聊社团的事,话里话外都说她“最近不对劲”。她笑着说没事,就是熬夜赶作业。张姐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上信不信,可沉得让她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枕头底下窸窣响。摸出一张电影票根,皱巴巴的,边都卷了。是上周六沈墨渊带她看午夜场那场。他买票专挑中间最贵的位置,说“你近视,坐前面清楚”。她当时笑他装,结果电影放到一半,他悄悄把爆米花递到她嘴边,动作熟得像做过千百回。
现在这张票根捏着,却像块烫手铁片。
三天前在食堂门口,几个女生嘀嘀咕咕,“不就是靠关系上位的花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她听见。她装没听见,端着盘子走人。沈墨渊后来知道了,直接冲去学生会要监控,说“谁带头的,给我查”。
她拦住了,笑着说算了。可那天晚上她躲在浴室哭了十分钟,水开得哗哗响,怕室友听见。
她不是没想过放手。
可放什么?是这段感情,还是自己曾经信过的那句“喜欢一个人就得勇敢一点”?
咬了下嘴唇。这个动作从小到大,妈妈总说她像只小兔子啃胡萝卜。可现在每咬一次,嘴里就多一股血腥味。
手机震了一下。
她没敢马上拿。
等了几秒,才翻过来。沈墨渊发的:“晚上一起吃饭?”
就这一句,没表情,也没地点。
她盯着看了五分钟,手指悬在键盘上,删了打,打了删。最后回了个“好”。
可心口那块石头没下去,反而更沉了。
她突然想起高中地理课,老师讲地壳运动,说压力攒久了,迟早要地震。她当时觉得这比喻老掉牙,现在倒觉得,自己整个人就是座活火山,表面平静,底下滚着岩浆。
拉开抽屉,翻出半包薄荷糖,剥一颗塞嘴里。凉意冲上来那刻,她闭了闭眼。
手机又震了。
社团群消息。林悦发了个投票链接,标题写着“副部长工作满意度匿名调查”。
姜悦兮手指顿住。
选项里有一条:“存在任人唯亲现象”。
她没点进去,光看标题就喉咙发紧。
点开林悦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照片里她穿白衬衫站在教学楼前,笑得温温柔柔,配文:“有些事,不是不说就不存在。”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然后翻到三个月前,林悦点赞了沈墨渊一条旧动态——高二辩论赛的照片。下面一堆人夸他帅,林悦只回了个“一如既往”。
她以前没注意,现在回头看,每一处都像针,扎得眼眶发酸。
她问过沈墨渊和林悦的关系。
那次她随口提:“你们高中就认识?”
他正剥橘子,头都没抬:“嗯,同班三年。”
“那……她是不是喜欢你?”
他手停了下,抬眼看她:“你觉得呢?”
她装傻:“我哪知道。”
他把橘子递过来:“你觉得她喜欢我,那我是不是也该喜欢她?”
她拍开他手:“谁问你这个了!”
他笑了,耳尖有点红:“我记得谁请我喝了三次奶茶,才换来一次陪自习。”
她笑得打嗝,觉得这人居然记得这种小事。
可现在想想,他根本没正面回答。
她抓起手机想翻聊天记录,滑到一半又停了。
她在干什么?偷偷查男朋友的过去?
猛地把手机扔床上,翻身坐起,脚踩地那一秒,忽然觉得整个人轻了点。
她不是那种跪着求爱的人。
她爸追她妈,追了四年。送花被扔出门,写信被退回来,最后靠每天雷打不动接送上下班,才把她妈感动。她妈常说:“爱情不是抢来的,是守来的。”
可守的前提是,对方也愿意让你守。
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停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孩眼睛浮肿,头发乱糟糟,T恤领子歪着,活像个苦情剧女主。
她皱眉,抬手捋了捋头发,扯了扯衣服。
不行,不能这么狼狈。
打开衣柜,翻出那条沈墨渊说“穿你身上像奶油蛋糕”的浅粉连衣裙,换上,补了口红,喷了点香水。
镜子里的人亮了。
她对着自己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
这笑容她练过。小时候演讲比赛,老师说“观众只记得笑得好看的人”。
可这次不是演给谁看。她是笑着告诉自己:姜悦兮,你得先信自己,别人才能信你。
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喂?”
“你在哪?”他声音有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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