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兵工厂的熔炉前,王铁匠正对着空荡荡的废钢堆叹气 —— 第三辆重坦的装甲需要两百公斤 “硬钢”(指 “虎王” 残骸钢或铁轨钢),可之前清剿据点缴获的废钢已经熔完,大同城垣下的 “虎 II” 残骸也捡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薄铁皮,熔了只能做零件,撑不起装甲。“再没硬钢,这装甲就铸不了,第三辆重坦得停工!” 他用铁勺敲了敲熔炉,里面只剩些炉渣,发出 “空空” 的闷响,像在呼应他的愁绪。
徐昊蹲在装甲模具旁,手指摸着模具里未完工的装甲雏形 —— 已经铸了一半的钢板边缘还泛着暗红色,再缺五十公斤钢,这半块装甲就得作废。周铁柱推着轮椅过来,左腿的木假肢在炉边烫得发颤,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旧地图,是从鬼子矿场文书身上搜的:“俺看这地图,三十里外有个废弃的煤矿,鬼子以前在那儿挖煤时铺过铁轨,说不定还有剩下的钢轨,那钢硬得很,能当硬钢用!”
这地图边缘都磨破了,上面用红笔标着 “煤矿巷道”“铁轨铺设线”,还有个小圈写着 “绞车房”—— 周铁柱说,绞车房里可能还留着起吊钢轨的设备,拆起来能省力气。李云龙刚从大同城回来,听到 “有钢轨” 三个字,立刻把马刀往腰里一插:“拆!俺带一个排的战士,再让张大爷领几个熟矿道的老乡,现在就去!天黑前一定把钢轨运回来!”
张大爷听说要去矿洞拆钢轨,立刻扛着矿灯赶来,身后跟着三个老矿工 —— 都是从大同煤矿逃出来的,对矿道熟得能闭着眼走。“李团长,那矿洞三年前塌过一段,得用木架撑着走,俺们带了铁锹和麻绳,能临时加固!” 老矿工刘大叔手里还拿着个罗盘,“矿里黑,罗盘能辨方向,别走岔道,岔道里有积水,深得能淹到人。”
晌午时分,取钢队伍就出发了。矿洞口藏在一片松树林里,洞口被半人高的杂草掩着,拨开草就能看到黑黢黢的洞口,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股煤尘味,凉得刺骨。刘大叔先举着矿灯往里探:“俺走前面,你们跟着矿灯的光,脚踩实了,别踩空!”
矿道里果然狭窄,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过,头顶的岩石时不时往下掉煤渣。走了约莫半里地,前面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 —— 一段矿道的木架断了,岩石往下塌了小半,挡住了去路。“快!用带来的圆木撑着!” 张大爷喊着,战士们立刻扛过圆木,刘大叔指挥着把圆木斜顶在岩石下,再用麻绳绑紧,“这样能撑半个时辰,咱们得快点拆钢轨,别等木架再塌!”
再往里走,终于看到了铺在地上的钢轨 —— 锈迹斑斑的铁轨顺着矿道延伸,每根有三米长,牢牢钉在枕木上。“先拆枕木上的道钉!” 李云龙蹲下来,用撬棍往道钉缝里插,道钉锈得跟枕木粘在了一起,撬了三下才松动。战士们和老乡们分工明确:老矿工们用撬棍拆道钉,战士们扛钢轨,张大爷则举着矿灯照亮,矿灯的光在黑暗里晃来晃去,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沾着煤尘,像蒙了层黑布。
狗蛋也跟着来了,他手里攥着父亲张老实的撬棍,专挑卡在枕木缝里的道钉拆 —— 撬棍木柄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却成了他的 “力气来源”,每拆一根道钉,他就念叨一句:“爹,俺帮着造重坦,打鬼子!” 拆到第三根钢轨时,矿道突然晃了晃,头顶的岩石又掉了些煤渣,刘大叔大喊:“快撤!木架要塌了!”
大家赶紧扛着拆好的三根钢轨往外跑,刚跑出塌落段,后面就传来 “轰隆” 一声,岩石堵死了矿道。李云龙回头看了眼,抹了把脸上的煤尘:“娘的!差一步就被埋里面了!不过这三根钢轨,够熔半块装甲了!”
等把钢轨运回兵工厂,天已经黑了。王铁匠立刻把钢轨扔进熔炉,焦炭烧得更旺,钢轨慢慢熔成暗红色的钢水,混着之前剩下的半炉钢水,终于把装甲模具填满。“成了!这钢水纯得很,比铁轨钢硬三成!” 王铁匠拍着模具,脸上的煤尘都遮不住笑意,炉火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钢渣 —— 这是这几天熔钢熬出来的。
可新的难题又冒了出来:重坦的铜制油管不够了。老铜匠蹲在零件堆旁,手里拿着根断了的铜管,这是从 “九七改” 上拆的,已经用了两次,再断就没替代品了。“铜料不够,油管造不了,发动机就没法装,就算装甲铸好了,重坦也动不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急意,铜料一直是稀缺货,之前靠拆鬼子的炮弹壳、铜制武器,现在那些也拆完了。
“俺们捐!” 李婶的声音突然从工棚外传来,她带着十几个妇女,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铜器 —— 有铜盆、铜壶、铜锁,还有小孩的长命锁,甚至有个老大娘捧着个铜烟袋锅,烟袋杆都磨得发亮。“这些都是俺们家里的铜物件,现在能造重坦打鬼子,俺们啥都舍得!” 李婶把自家的铜洗脸盆递过去,盆底还印着 “双喜” 字样,是她结婚时的陪嫁,“这盆厚,能熔不少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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