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化不开的浓墨,将西郊乱葬岗裹得严严实实。枯枝在雾中伸出嶙峋的枝桠,似恶鬼的爪牙;散落的墓碑半埋在荒草里,碑上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模糊,只余下斑驳的刻痕,在雾中透着森然寒意。萧逐月踏着晨露前行,靴底碾过枯黄的草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乱葬岗中格外清晰。
他刻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四周的景象——左侧是一片密集的矮树林,枝叶交错,最适合埋伏;右侧是一处陡坡,坡下堆积着半腐的棺木,若有人藏在其中,极难察觉。流风剑的剑柄被他握得发烫,指尖却保持着稳定,随时准备出鞘。
“萧大人倒是守信,真的孤身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矮树林中传出,打破了寂静。紧接着,一个穿着粗布樵夫衣裳的人影走了出来,肩上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脸上的皮肤粗糙发黄,眼角还沾着泥点,看起来与寻常樵夫无异。
但萧逐月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对方的双手——那双手看似布满老茧,指缝间却藏着一丝极淡的墨绿,正是腐心粉的颜色。而且,对方走路时足尖先落地,身形虽佝偻,却透着一股刻意压制的轻快感,显然是易容后的高手。
“千面老鬼?”萧逐月停下脚步,声音冷冽,“别装了,你的伪装,骗不了我。”
樵夫闻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如砂纸摩擦:“萧大人好眼力,难怪柳沧澜会栽在你手里。”他抬手在脸上一抹,竟将那张“樵夫脸”揭了下来,露出一张蜡黄的面容,颧骨高耸,嘴唇薄得像刀片,正是毒圣千面老鬼。他随手将人皮面具扔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在手中把玩着:“可惜,眼力再好,今日也难逃一死。”
就在此时,陡坡后的棺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响,柳沧澜扶着棺沿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嘴角却挂着阴笑,手中握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匕,匕首上泛着青黑的光:“萧逐月,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日有毒圣相助,我看你还怎么活!”
萧逐月环视四周,没有看到其他埋伏的人,心中却没有放松——千面老鬼最擅长用毒,说不定早已在这乱葬岗中布下了毒阵。他悄悄将藏在怀中的破毒水倒了些在袖口,又摸出一粒避毒丹含在舌下,丹药的清凉瞬间在口中散开,驱散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毒雾。
“你们想杀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萧逐月缓缓拔出流风剑,剑光在晨雾中闪过一道冷芒,直逼两人,“柳沧澜,你残害百姓,作恶多端;千面老鬼,你为钱财滥杀无辜,今日我便一并收拾你们!”
千面老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手中的瓷瓶掷向地面。“砰”的一声,瓷瓶碎裂,黑色的毒烟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腥气,朝着萧逐月涌去。这正是他的独门毒烟“七绝烟”,只要吸入一口,便会全身麻痹,任人宰割。
“小心!”萧逐月早有防备,立刻运起内力,将流风剑舞成一道剑幕,剑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毒烟的侵袭。同时,他将袖口的破毒水洒向身前,破毒水与毒烟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毒烟瞬间消散了大半。
“什么?”千面老鬼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萧逐月竟有破解七绝烟的办法。他立刻从腰间摸出三枚毒针,指尖一弹,毒针带着寒光,直取萧逐月的眉心、咽喉和心口三处要害。
萧逐月侧身避开毒针,同时踏前一步,流风剑带着破空之声,朝着千面老鬼的胸口刺去。千面老鬼急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剑光扫到了左臂,一道血痕瞬间出现,鲜血汩汩流出。他吃痛之下,急忙后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粉包,撒向萧逐月——这是“腐骨粉”,若沾到伤口,骨头会在片刻之内化为脓水。
萧逐月见状,立刻旋身后退,避开药粉的同时,目光却瞥见柳沧澜正从侧面袭来。柳沧澜手中的短匕带着寒气,直刺萧逐月的后背,显然是想趁他不备,给致命一击。
“卑鄙!”萧逐月厉声喝道,猛地转身,流风剑横劈而出,与柳沧澜的短匕相撞。“当”的一声脆响,短匕被剑劲震飞,柳沧澜只觉手臂发麻,气血翻涌,忍不住后退几步,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襟。
千面老鬼见柳沧澜失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扔给柳沧澜:“吃了它,能暂时压制你的寒疾,提升功力!”柳沧澜接过药丸,想也不想便吞了下去。药丸入喉,一股燥热瞬间传遍全身,寒疾带来的痛苦消散大半,内力也暴涨了几分。
“萧逐月,受死吧!”柳沧澜眼中闪过疯狂,再次朝着萧逐月扑来,双手成爪,爪风带着寒气,比之前凌厉了数倍。千面老鬼也同时出手,手中多了一把淬毒的短刃,配合着柳沧澜的爪法,一左一右,朝着萧逐月夹击而来。
萧逐月沉着应对,流风剑在他手中舞得愈发凌厉。他深知,柳沧澜服用的药丸定有副作用,撑不了多久;千面老鬼虽毒术高超,近战却稍逊一筹。他刻意将战场引向左侧的矮树林——那里正是李威和士兵们埋伏的地方,只要再坚持片刻,便能发出信号,让士兵们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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