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县城东面有个奉贤村,村里住着个邱姓富户人家,一家五世同堂,算是村中一顶一的大户了。
可这一向顺风顺水的邱家几个月前却出了个意外,邱老太爷最疼爱的曾孙邱廷宇跟人上山抓野兔时,不慎失足跌下了山崖,被救上来时就只剩一口气了。
亏的家中有些家财,请来府城的名医前来救治,好歹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这人伤得不轻,身上多处骨折,还摔断了一条腿。
这一下子就伤了元气,十六出头的少年郎经不起折腾,无论再如何精心将养,人还是日渐消瘦,缠绵病榻,眼见着就要不行了。
原定的亲事,因为这场意外,女方匆匆退了亲,从此再没人家敢攀这门亲事。
家里上到邱老太爷,下到邱廷宇的爹娘,无一不心焦,可又无能为力,眼瞅着人就剩一口气吊着了,都不忍心他小小年纪连个亲都没成,就这么孤零零的走了。
几番商量之下,便决定给他找个合适的人配阴亲,好歹到了那边也能有个人照顾他不是。
于是,邱家人便托人打听,最终找到了冯婆子,那可是既为活人保媒说亲,又能替死人牵线搭桥的能人。
银钱给到位了,冯婆子便一口应承下来,说既然人还活着,不如就先找个人嫁进门冲喜好了,只要银钱给得足,总有那穷苦人家愿意卖儿卖女,肯定给他们找个八字相合命格好的人给邱家小子冲喜。
谁想没过两日,邱廷宇病情突然加重,怎么看都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找个活生生的姑娘或哥儿冲喜已然来不及了,两相一商量,便退而求其次直接找个刚死不久的姑娘或哥儿配冥婚即可。
活人要谈价钱费功夫,可是死人于冯婆子来说就容易多了,她干这行年头久了,人脉多消息广,最知道从哪里能找到合适的新死之人。
运气好的话,她只需费几两银子的力钱便能把事儿办妥了,买家给的几十两礼钱可就落她一人的腰包里了。
于是才有了后面两兄弟去那乱葬岗捡尸这档子事儿,而那个让她白赚了几十两银子的倒霉鬼就是楚年。
楚年再次醒来时,脑中云里雾里懵的一批,直到五感慢慢归位,这才发现自己头顶正盖着个盖头坐在一顶摇摇晃晃的小轿子里面。
轿子里面黑乎乎的,他刚要伸手撩起盖头查看情况,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
稍微试了试他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绑在一块板子上,这、这什么情况?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楚年很快就回想起来晕死之前的那段经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还是被那两个捡尸人给带回来给人配冥婚了。
现在这副样子,就是要架他起来坐花轿,然后像个傀儡一样被带去跟人拜堂成亲。
楚年欲哭无泪,不是说要的是个姑娘吗?他这样的怎么就入了他们的眼了,当真就别无选择了吗?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楚年考虑的就是如何脱困。
稍微晃了晃脑袋,感觉没那么晕了,头顶不知戴了什么东西,随着他的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好在他的手臂还是可以动的,伸手去摸自己的怀里或腰间,果然摸了个空,心里很是懊恼和可惜,这么折腾下来,那位秦英雄送的那把匕首怎么可能还在。
他支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除了抬轿人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周围一直都很安静。
想到自己去干嘛的,他的表情当场就裂了,这怎么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送去配冥婚肯定得趁夜深人静的时候。
就在这时,轿子外突然有个略微苍老的女人开了口:“这边走,就是前面那个院子,快着些。”
轿子随之转了个方向,没晃悠多久便停下来落了地,楚年心道这是到地方了,该死的又是睡了一大觉耽误了脱身的最佳时机。
这中间昏睡了多久他不清楚,可是这又被转手卖了却是事实。
楚年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啥心情了,好不容易逃了张家堡子的婚,这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竟然倒霉的摊上了一门阴婚。
呵!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称赞一下原主,人家死得可太是时候了,不然后面这一桩又一桩的糟心事,不得让他再吊死个无数次。
随着轿子落地,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吉时到,迎新人咯!”
紧接着轿帘从外面掀起,有两个人探进来开始解他身上的绳子,然后一边一个架起他的胳膊便往外拖。
楚年没敢妄动,出了轿子,透过盖头,发现院子里挂了许多红灯笼,边上似乎还站了不少人。
一场冥婚也有人观礼?
由不得他多想,好不容易没了束缚,他再不跑可真要被拉去跟个死人拜堂成亲了,后面就更不用想了,拜完堂估计就得被扔进棺材里跟个死人一起下葬去。
“新娘子跨火盆咯!”
又是一声吆喝,楚年便被拖着往前移动,没几步他垂下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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