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对这乱世的种种苦难早已习以为常。他伸出干枯的手,从旁边捡起一根干柴,小心翼翼地放进火堆里。随着火焰的舔舐,干柴迅速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自从袁本初和曹孟德在官渡对峙以来,这附近就再也没有安宁过了。”老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袁军要征收粮食,曹军要抓捕壮丁,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就像那风中的草芥一般,无处可逃。”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熊熊燃烧的火堆,落在不远处的战场上。那里,曾经是一片平坦的原野,如今却已被鲜血和尸体染成了暗红色。老汉指着那片惨不忍睹的景象,继续说道:“今天下午,袁军的先登营和曹军的虎豹骑就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那场面,简直就是地狱啊……”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惨烈战况仍心有余悸。“尸首都堆成山了,血流成河,连这空气里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老汉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们这些老百姓,只能躲在角落里,祈祷着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先登营?虎豹骑?这两个名字在我脑海中盘旋,让我心中不禁一动。我对这两支军队略有耳闻,它们可是袁绍和曹操麾下的精锐之师啊!难道说,刚才那队骑兵口中所说的“先锋营溃败”,指的就是这场激烈的战斗吗?
想到这里,我连忙向那位老人家问道:“老人家,您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还有,这里离官渡还有多远呢?”我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这场战争的最新消息。
“快三更了。”老汉抬起手,指向东北方向,语气沉稳地说道,“沿着那个方向走二十里,便能抵达官渡水。袁军的大营就驻扎在水的北岸,而曹军则在南岸安营扎寨。两岸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双方射出的箭矢都几乎能够触及对岸。”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袁军的粮草都囤积在乌巢这个地方,离这儿大约有五十里地。然而,那里可是有淳于琼率领的一万精兵驻守着,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万万不敢轻易靠近啊。”
乌巢!
听到这个地名,我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一般,猛地跳动了一下。我对这段历史再熟悉不过了,官渡之战的转折点,正是曹操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奇袭乌巢,一把火将袁绍的粮草烧成灰烬,使得袁军军心大乱,最终导致了袁绍军队的溃败。
如果“炎纪”碎片真的与“火”有着某种关联,那么它会不会就藏匿在乌巢这个地方呢?亦或是,它与那场决定胜负的火攻之间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如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其密集程度和急促程度都远超之前那队骑兵。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毫不犹豫地吹灭了熊熊燃烧的火堆,紧张地低声喊道:“不好!这是曹军的巡逻队!他们最喜欢抓捕壮丁来补充兵力,大家快找地方躲起来!”
听到老汉的呼喊,原本就惶恐不安的逃难百姓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四散奔逃,纷纷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慌不择路地钻进了河床的石缝里。我见状,心中也不禁一紧,连忙想要跟随着众人一起躲藏起来。然而,当我试图挪动身体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肿胀得厉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完全无法动弹。
我心急如焚,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眼看着那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马蹄声也如雷贯耳般在我耳边响起,我知道,巡逻队已经到了跟前。
“那边有个人!”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我紧紧地闭上双眼,心中暗叫不好,这下恐怕是在劫难逃了!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所预想的刀砍斧劈却迟迟没有降临。我不禁感到有些诧异,难道对方改变了主意?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个人蹲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一个带有明显河南口音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你是袁军的逃兵?”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谎言都可能会让我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于是,我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把离我脖子仅有寸许距离的环首刀。持刀的人是一名身穿黑色皮甲的士兵,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污,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不过,与之前那些抢金牙的袁军士兵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异常明亮,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我不是逃兵。”我挣扎着坐起来,“我是个医者,在路上遇到兵乱,被冲散了。”指了指自己的伤口,“腿受了伤,走不了路。”
士兵皱了皱眉,用刀鞘拨了拨我的短褐:“医者?那你身上怎么没有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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