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的风,总带着沙砾与血腥气。
我在曹营的帐篷里已经住了三日。左腿的伤口在金疮药的作用下渐渐愈合,只是走起路来还微微跛着。白天帮军医处理伤兵,晚上就躲在帐篷里研究“时枢”——经过几日的休养,“时枢”的蓝光恢复了些许,虽然仍无法进行精准扫描,但对“炎纪”碎片的感应却越来越清晰,那股与“火”相关的能量场,正位于东北方向的乌巢附近,且每到午夜就会变得异常活跃。
“大智先生,于校尉请您过去一趟。”
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收起思绪,披上外衣走出帐篷。清晨的曹营弥漫着薄雾,士兵们正在操练,长矛方阵在晨光中变换队形,发出整齐的“喝哈”声,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远处的官渡水波光粼粼,南岸的曹营与北岸的袁营隔河相望,像两头对峙的猛兽,谁也不敢先动。
于禁的中军帐里,几个将领正围着一张地图争论不休。看到我进来,于禁挥了挥手,将领们识趣地退了出去。案几上摆着一碗没喝完的粥,旁边堆着几份竹简,上面用隶书刻着军情简报。
“先生这几日辛苦了。”于禁指着案几旁的蒲团,“坐。”
我刚坐下,就听于禁问道:“先生对乌巢的地形熟悉吗?”
我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略知一二。听逃难的百姓说,乌巢是袁军的粮草重地,周围地势低洼,易守难攻,淳于琼的一万精兵就屯在那里。”
于禁点了点头,手指在地图上的“乌巢”位置敲了敲:“主公打算派人奇袭乌巢,烧掉袁绍的粮草。但袁军防守严密,我们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最好还懂些医术,能应付途中的意外。”他抬眼看向我,目光诚恳,“先生是医者,又在这附近待了些时日,不知愿不愿意……”
“我愿意。”没等他说完就答应了。这正是接近乌巢、寻找“炎纪”碎片的绝佳机会,岂能错过?
于禁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先生果然是义士!放心,事成之后,主公必有重赏。你先回去准备一下。”
应了声“是”,心里却在盘算:“时枢”显示“炎纪”与火攻相关,而奇袭乌巢的核心就是火攻,看来碎片大概率就藏在那场大火的关键节点上。
我离开中军帐,沿着营寨的栅栏往自己的帐篷走。路过伤兵营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不同于士兵的粗哑哭喊,那声音细腻婉转,像碎玉落进冰水里。
我忍不住掀帘进去,看到角落里的草席上躺着个女子,身上盖着件男人的粗布衫,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乌黑的长发。她正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显然是在哭。旁边一个老军医叹了口气:“这姑娘也是可怜,被袁军的散兵掳走,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被流矢伤了腿,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我走过去,轻声问:“姑娘,伤口很疼吗?”
女子猛地回过头,只觉眼前一亮,像被正午的阳光晃了眼。那是张极美的脸,眉如远黛,眸似秋水,鼻梁挺翘,唇瓣像含着晨露的花瓣,只是此刻泪痕未干,眼眶通红,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她身上的粗布衫显然不合身,宽大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隐约能看出底下的锦衣一角——这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你是谁?”女子的声音带着警惕,却依旧清脆动听。
“我是这里的医者,叫大智。”我指了指她的腿,“我看你的伤口是不是发炎了?老军医的药劲可能不够。”
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盖在腿上的布衫。她的左腿小腿上中了一箭,箭头虽然已经拔出,但伤口周围红肿发黑,显然是感染了。皱了皱眉:“这箭上有铁锈,再不处理,怕是要截肢。”
我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烈酒和银针——这是从现代带来的急救知识,用烈酒消毒比古代的沸水更彻底。女子看到要用银针戳伤口,吓得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微微颤抖。
“别怕,很快就好。”我声音放得更柔,动作轻柔地用银针刺破红肿处,挤出黑色的脓血,再用烈酒清洗,最后敷上特制的金疮药。整个过程,女子咬着唇,没再发出一声哭腔,只是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了。”帮她包扎好伤口,“这几天别乱动,我每天来给你换药,应该能保住腿。”
女子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多了些好奇:“你……你不像普通的医者。”
“哦?哪里不像?”笑了笑。
“你的手法,还有你说话的样子……”她咬了咬唇,“像是读过很多书的人。”
我心里一凛,不敢多说,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
我走出伤兵营,回头望了一眼,那女子正坐在草席上,望着帐篷顶发呆,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层金边,与这血腥的军营格格不入。
接下来的几日,我每天都会去给女子换药。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女子说她叫“乔婉”,是江南人,因战乱与家人失散,一路往北逃难,没想到遇到了袁军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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