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乌巢的上空。
我伏在一片芦苇荡里,冰冷的露水打湿了粗布短褐,左腿的旧伤隐隐作痛。不远处,袁军的粮草大营灯火通明,栅栏上的火把连成一片火海,将夜空染成橘红色。淳于琼的士兵正围着篝火喝酒,醉醺醺的笑骂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一股骄纵的松懈——他们显然没料到,曹操敢派一支偏师深入敌后,直捣他们的粮库。
“还有半个时辰就三更了。”身边的张虎低声说,手里的环首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按约定,主公的主力会在三更准时从正面佯攻,吸引袁军注意力,咱们趁机烧粮。”
我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时枢”上。蓝光比昨夜明亮了数倍,表盘上的光晕呈现出跳动的橙红色,像小火苗在燃烧,每一次跳动都与我的心跳共振。
【“炎纪”碎片能量场强度92%,位于粮草大营中心的粮仓底部。】
粮仓底部?想起刚才潜进来时看到的景象,乌巢的粮仓是半地下结构,用青石砌成,外面裹着防火的泥土,寻常火焰根本烧不透。曹操要想烧毁这里的粮草,必然要用特殊的引火物——而“炎纪”碎片,会不会就与这引火物有关?
摸了摸贴身的衣袋,那里藏着小乔送的栀子花玉佩,温润的触感透过粗布传来,像她含泪的眼眸。这几日来,只要一想到她那句“我等你”,心就像被泡在酸水里,又涩又软。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头。我是来寻找碎片的,是来修复时间裂痕的,我与小乔之间,本就是一场不该存在的乱世相逢。
“动手!”
张虎的低喝打断了我的思绪。十名精锐骑兵像猎豹般窜出芦苇荡,手中的火把点燃了预先准备好的硫磺与油脂,朝着栅栏冲去。袁军的哨兵直到火把快烧到栅栏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呼喊声划破夜空:“有敌袭!是曹军!”
混乱瞬间爆发。醉酒的士兵手忙脚乱地拔刀,却被早已冲近的曹军砍倒在地。张虎一马当先,用斧头劈开栅栏,大喊:“放火!把所有粮草都烧了!”
我混在乱军中,朝着粮仓的方向跑去。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能闻到血的腥味和硫磺的刺鼻气味,能听到临死的惨叫和粮草被点燃的“噼啪”声。我的目标不是杀敌,而是粮仓底部的“炎纪”碎片。
靠近粮仓时,“时枢”的震动变得异常剧烈,橙红色的光晕几乎要从表盘里溢出来。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能量,像地底的岩浆,正顺着青石缝往上涌。粮仓的木门被锁死了,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
“让开!”
身后传来张虎的声音。他举起斧头,狠狠劈在铜锁上,“哐当”一声,锁开了。我推开门,一股干燥的谷物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麻袋,从地面一直堆到屋顶,全是金黄的粟米。
“快放火!”张虎喊着,将火把扔向麻袋堆。
火焰瞬间窜起,舔舐着干燥的粟米,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我却没动,目光被粮仓角落的一个地窖入口吸引——那里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盖着,石板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火焰的图案,与我掌心“文枢”印记的红光隐隐呼应。
【“炎纪”碎片就在地窖内!能量场强度98%!】
冲过去,用尽全力推开青石板。地窖里漆黑一片,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甜香。点亮火把往下照,只见地窖底部铺着一层黑色的粉末,像煤末,却比煤末更轻盈,接触到空气后竟自发燃烧起来,腾起幽蓝色的火焰。
“这是……火油?”张虎惊讶地说,“袁军竟然把火油藏在粮仓底下?这不是找死吗?”
我却没理会他。在地窖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鼎,鼎里盛满了那种黑色粉末,而粉末中,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晶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火油燃烧得更旺。
“炎纪”!
心脏狂跳起来。那晶石的形状与“文枢”碎片截然不同,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仿佛有火焰在流动,靠近它的瞬间,“时枢”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与晶石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地窖顶部。
“快拿东西装火油!”张虎的声音带着兴奋,“有了这玩意儿,整个乌巢都能烧起来!”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用皮囊装火油,没人注意到我的异常。我一步步走向青铜鼎,每靠近一步,就感觉一股灼热的能量涌入体内,与掌心的“文枢”印记产生共鸣,仿佛有两团火焰在血液里燃烧。
就在我的手快要触碰到“炎纪”碎片时,地窖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淳于琼暴怒的吼声:“守住粮仓!别让曹军跑了!”
张虎脸色一变:“不好!袁军主力回来了!大智先生,快走!”
我咬紧牙关,一把将“炎纪”碎片从火油中捞了出来。碎片离开青铜鼎的瞬间,整个地窖的火油突然炸开,幽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我和张虎等人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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