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深踏上柳河镇的土地,脚下的泥土似乎都浸透了荒凉。
这镇子,他也来过很多次,给妹妹买药都在这个镇子里,也算不上繁华,可眼前景象却像是片被时间遗忘的坟场废墟。
镇口歪斜的木牌匾,“柳河镇”三个字被风雨啃噬得模糊不清,几乎要融进朽木的纹理里。
两旁那些树已经烧没了,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的残骸,在这灰蒙蒙的天空异常诡异。
残存的檐角朽烂,残存的木梁狰狞地外露着。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灰尘与朽木气息,其中还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令人鼻腔发紧。
一阵裹挟着碎纸和沙尘的怪风打着旋儿掠过空街,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卷起地上散落的枯叶与碎瓦片,又狠狠摔在断墙上,发出空洞的碎裂声。
他几乎要怀疑,这里是否已被尘封了百年,只待最后一声令下,便彻底推入历史的尘埃。
他下意识地转头,视线投向远方。
果然,在他身后,一栋还算完好的二层小楼屋脊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立着,正是“杂货铺”的老板娘。
距离遥远,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身精致的旗袍勾勒出那傲人的弧度。
在风中微微拂动,像停驻在枯枝上的一只孤鸟,又像一道凝固在废墟之上的幽魂剪影。
陈墨深心头稍定,记起她答应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此刻她果然守约,遥远地注视着他,如同观看一场早已排演过无数次剧目的导演版,静静的观看演员的表演。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不安,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躺着那张老板娘郑重交付的符纸。
纸面触手冰凉,不知是什么材质,如同某种薄而韧的金属,沉甸甸地压在神经末梢。
纸上那些繁复扭曲、无法解读的暗红线条,此刻在惨淡天光下似乎正隐隐流动,像血管里搏动的血液,散发出一种不祥的诡异感。
定了定神,他不再看手中符纸,陈墨深迈开脚步,朝着镇口那尊残破的只有半个脑袋石狮子走去。
嗒……嗒……
脚下碎裂的瓦砾和砖块发出刺耳的声音,每一步都感觉踏在柳河镇往昔故人的骸骨之上。
他走得极慢,仿佛前方不是一尊石兽,而是一头盘踞在地的恐怖猛兽。
石狮子终于近在咫尺,它蹲踞在歪斜的基座上,昔日的威猛早已被岁月啃噬得面目全非。
最触目惊心的是它那失去了半边头颅的惨状——从眉骨到下巴,像是被一个锋利的利剑硬生生削去,留下嶙峋狰狞的断口。
那断裂的石质如同凝固的伤口,暴露在凄冷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无声的痛楚与骇人。
残余的那只独眼空洞地望向前方,眼窝深处似乎还有震惊和浓浓的绝望,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光,带着一种亘古的、非人的审视,牢牢钉在陈墨深身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那残缺的躯体里弥漫出来,缠绕着他的脚踝,缓慢地向上爬升。
陈墨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身体对恐惧的本能,让他停下了脚步,他想要放弃。
但他再次扭头,望了一眼远处屋脊上那个渺小而清晰的青色身影,她依旧一动不动,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无声的注视,此刻却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他咬了咬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借着那一点尖锐的刺痛,猛地弯下腰,将那冰凉的、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符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石狮子残缺的前爪之下。
嗡!!!
纸张触地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纸上原本静止的、诡异的怀表图案,毫无征兆地骤然流动起来!它们并非简单的移动,而是开始疯狂地、无可阻挡地逆时针旋转!
线条瞬间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暗红旋涡,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从中爆发出来,死死攫(jue)住了陈墨深的视线。
他的目光被狠狠拽入那急速旋转的猩红中心,仿佛灵魂都要被那涡流剥离、撕碎、吞噬!
“呃啊……”陈墨深只觉天塌地陷!脚下的废墟大地瞬间失去了实体感,如同踩在疯狂旋转的流沙之上。
整个天空、残破的房屋、远处的老板娘……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旋转!视野里只剩下混乱和令人作呕的眩晕感。
耳鸣如同被猛烈地拍了一下,撕裂着他的鼓膜,震得颅骨嗡嗡作响。
一股冰冷彻骨的恶寒从尾椎骨瞬间传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冻僵了所有试图挣扎的念头。
巨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不自觉的尖叫出来。
“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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