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最终被那个男服务员推到了大厅一个不碍眼的角落放着,孤零零的,和这装修一新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江予安,就这么被我爸一路背进了包厢,安置在了那张离门最近的餐椅里。
餐椅是那种常见的木质靠背椅,对于需要支撑和转移的他来说,并不算友好。而且,椅子离桌子的距离稍微有点远,他坐在那里,手臂几乎要伸直才能够到桌上的碗碟,显然很不方便。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想帮他把椅子往前挪一挪。
可我的腿刚微微一动,放在桌下的手就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轻轻握住了。
是江予安。
他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极轻地按了一下,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止意味。
我侧头看他,他正微微偏头听着我爸说话,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桌下握着我的那只手,却坚定地摇了摇,示意我不要动。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需要,也不愿意在我父母面前,再显露出一丝一毫需要额外帮助的迹象。
刚才被背进来已经足够让他感到难堪,他不能再让我当着爸妈的面去给他挪椅子,那会再一次强调他的“不同”和“不便”。
他要维持这饭桌上,至少表面上的平等和正常。
我心里一涩,顺从地没有再动,只是反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指尖在他手心里悄悄挠了挠,想传递一点安慰给他。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回应了我的小动作。
我爸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我们桌下的小小交流。他热情洋溢地给江予安倒茶,开始跟他聊天。
话题起初很安全,甚至可以说是充满善意的。我爸先是郑重其事地对江予安上次挺身而出,扮演“临时新郎”解决了我的大麻烦表达了感谢,言辞恳切,听得我心里都暖了几分。
然后,他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到了江予安的工作上,问他最近忙不忙,律所主要接哪些类型的案子。江予安的回答条理清晰,言简意赅,既展现了专业性,又不会显得卖弄。
我爸显然很欣赏他,听得频频点头,甚至开始跟他探讨起最近的一些法律修订案和社会热点案件,后来又聊到了国际政治、经济形势……天南海北,我爸侃侃而谈,江予安则适时地回应几句,观点往往精辟独到,引得我爸连连称赞。
包厢里的气氛,看起来居然有种异常的和谐甚至热烈。我妈偶尔插一两句话,更多是附和或者给我爸添茶倒水。
而我,则完全成了背景板,只顾着低头小口喝茶,心里却像揣着只兔子,七上八下。
这气氛好得……有点不真实。我爸这态度,分明就是极为欣赏江予安本人,和他聊得投机,他估计根本不知道我们俩现在真正的关系。
果然,酒过三巡,菜也上齐了。我爸吃得高兴,说得也高兴,脸上泛着红光。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江予安碗里,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用一种非常自然、仿佛只是关心晚辈家常的语气问道:
“对了,安安啊,你看你和我们家月月同岁吧?这一转眼也都老大不小了。事业是发展得挺好,个人问题怎么样了?有女朋友了吗?”
“啪嗒。”
我手里的筷子没拿稳,掉了一支在骨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头部,耳朵里嗡嗡作响。我慌忙捡起筷子,手指都有些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江予安,也不敢看我爸妈的表情。
我飞快地瞥了一眼我妈,她正慢条斯理地夹着一根青菜,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我爸问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看来,她真的没有把我说要和江予安谈恋爱的事告诉我爸!我爸此刻,是真的在以一个普通长辈的身份,在关心一个他欣赏的晚辈的终身大事!
而这,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
包厢里原本热烈的气氛,仿佛瞬间凝滞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和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我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的江予安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他会怎么说?直接承认?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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