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来了,我几乎是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将背包抱在怀里。还好,只是外面的布料湿了一个角,里面的衣服应该没事。
车辆缓缓汇入雨幕中的车流,我松了口气,赶紧给江予安发微信报平安:「车来了,已经上车了。」
他很快回复:「月月,好像雨下大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担心。
我回:「是大了,不过还好,我打上车了。你别担心。」
他回:「路上不着急,安全第一。」
我看着那四个字,心里一暖,回复:「放心,这个司机开得很稳。」
的确,我乘坐的这辆车开得平稳,司机专注地盯着前方。然而,我这个车的司机开得稳,不代表这糟糕天气下的所有司机都如此谨慎。
车行至一段高架桥,雨刮器以最快频率摆动,仍难以完全清除倾泻而下的雨水,前方视野一片模糊。车速都不快,保持着看似安全的距离。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咣”地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我们的车被追尾了!
巨大的撞击力让车身猛地向前一窜,我的身体被安全带狠狠勒住,又重重撞回椅背。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随即开始疯狂擂鼓。
短暂的懵怔过后,我迅速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感受自己的身体——除了胸口被安全带勒得有些发闷,以及因极度惊吓而狂跳的心,似乎……并没有哪里疼痛,四肢也都能活动。
“姑娘,你没事吧?”司机师傅惊魂未定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带着懊恼和紧张。
“我……我没事。”我声音有些发颤,但意识很清楚,“师傅,您呢?”
“我没事,真倒霉!这鬼天气!”司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查看。
我也跟着解开安全带,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高架桥上,暴雨如注,我们被堵在了车流中间。我下意识地先抓过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江予安的聊天界面。
我不能告诉他。
绝对不能。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褥疮未愈,身体和精神都处在低谷,我不能再让他为这种事情担惊受怕。这只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于他的康复百害而无一利。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带着微颤,在对话框里输入:「路上有点堵车,可能要比预计的晚一点到。你别着急,我到了告诉你。」
发送。
两位司机在暴雨中处理事故的速度出奇地快,权责清晰,我的司机师傅人也很好,坚持让我留在车里,避免淋雨。事情处理完毕,车辆再次启动,朝着医院方向驶去。
尽管过程顺利,但这场意外和恶劣的天气,还是让我比预计的时间晚了整整四十分钟。车刚一在医院门口停稳,我道了声谢,抓起背包就冲进了雨幕,也顾不得零星飘到身上的雨点,一路小跑着冲向住院部大楼。
电梯缓慢上升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我心焦如焚,满脑子都是江予安独自在病房里等待、可能因为担心而愈发沉默的样子。他本就心思重,我又晚到这么多,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门终于打开。我几乎是冲了出去,快步穿过走廊,猛地推开了病房门。
气息还未喘匀,我的目光便急切地投向病床——
江予安依旧是侧卧的姿势,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或者看书。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头微微转向门口的方向,眼神直直地、牢牢地锁定在门上。
那眼神,像是一直在黑暗中凝视着某个焦点,此刻终于捕捉到了光源。
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焦灼、担忧,以及在我身影出现的刹那,骤然松懈下来的一丝如释重负。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下来。
他就这样看着我,没有说话,但那沉默的目光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地传递着他的心情——他等了很久,担心了很久。
“对……对不起,”我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带着歉意走到床边,“下雨天,路上特别堵,耽误了好久。”
我放下背包,不敢直视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生怕他从我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关于那场车祸的惊魂未定。
我只能用行动掩饰,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又整理了一下他枕边的书,嘴里念叨着:“等急了吧?”
我满心惦记着江予安需要翻身,连背包都来不及放下,更顾不上跟姜宇轩和许薇打招呼,在门口的卫生间洗了个手就径直朝病床走去。
“江予安,我先帮你翻个身……”我边说边伸手。
“月月,”江予安却打断了我,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目光落在我还带着湿气的头发和肩头微湿的衣料上,“你先去,把头发吹干,换掉湿衣服。”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低沉却关切,“小心生病。”
一旁的姜宇轩也立刻帮腔:“是啊林月,你不用急。我刚给他翻过身,时间还没到。你听他的,先把自己收拾好,不然真感冒了,还得麻烦江大律师操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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