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前台的小姑娘见过我几次,知道我是江予安的女朋友,对我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便任由我自行进去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向他办公室,生怕脚步声惊扰了他的工作。快到门口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看来办公室里还有别人。
我心想,既然他还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了,自己去前台那边的休息区等他就好。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江予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阿诺,你不要哭。”
他的声音温柔地像是在和我说话,可明明对面的人不是我啊。
谁是阿诺?
阿诺是谁?
我在脑海里拼命回忆——之前有一次,姜宇轩在闲聊时无意中提过一嘴,江予安那个在他瘫痪后离开的前未婚妻……好像名字里就带一个“诺”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刚才那股准备制造惊喜的轻松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紧张酸涩。我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鬼使神差地,我下意识地凑近那扇虚掩的门,试图从门缝里窥见一丝端倪。可惜门缝太窄,我只看到一小片昂贵的地毯和办公桌的桌脚,以及江予安轮椅的一角。
我不甘心,又踮起脚尖,努力仰头,想透过门上那一小条没有磨砂的透明玻璃看清里面的情形。可我的身高实在不够,视线依旧被无情地阻挡。
看是看不到了。
一种类似“做贼”的心虚感和强烈的不安驱使着我,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将耳朵悄悄贴近了门缝,努力捕捉着里面的每一丝声响。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随即,一个带着哭腔、柔弱无助的女声清晰地传了出来,那声音里充满了依赖和绝望:
“安安……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了……”
!!!
他叫她“阿诺”。
她叫他“安安”?!
这两个亲昵到几乎有些缠绵的称呼,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江予安叫我,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林月”,只有在某些情动时分,才会低哑地唤我一声“月月”。
而“阿诺”这样亲昵的称呼……怎么可能是对一个关系一般的人能叫得上来的?
我几乎断定,这个“阿诺”就是江予安的前女友。
她又回来找他了。
那个曾经在他最艰难时刻抛弃他的女人,如今又回来找他,用这样脆弱无助的语气,喊着他的小名,诉说她的走投无路……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他们在办公室里接下来会说什么?江予安会怎么回应?
所有的猜测和一丝难以抑制的醋意,在这一刻,将我牢牢地钉在了这扇门外,我成了一个忐忑不安的偷听者。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像擂鼓一样“咚咚”狂跳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唰地一下褪去,留下四肢冰凉的触感。
办公室里,对话还在继续。
女生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显而易见的脆弱:“我知道我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但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安安,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门框,过去的情分?她怎么还敢提过去的情分?
江予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他工作时那种沉稳、理性的语调,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澜:“阿诺,首先,我帮你,是基于一个律师的职业操守和基本人道主义,而且,我并不能直接帮你——我只不过是给你推荐一个专业的律师而已。其次,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他的回应冷静而疏离,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我心中刚刚升腾起的那点不安和醋意稍稍压下去了一些。
然而,里面的情况似乎急转直下。
我听见江予安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和严厉:“阿诺,你不要这样!”
紧接着,是他更加清晰、甚至带着呵斥意味的声音,连名带姓地喊道:“贾伊诺!你松手!”
然后,里面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混乱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倒或打翻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会是江予安摔倒了吧?!
这个念头像惊雷一样炸开,所有的犹豫、猜忌和不安都被一股强烈的担忧和保护欲取代。我再也顾不得什么偷听、什么礼貌,猛地伸手,用力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办公室内的景象让我血液几乎倒流!
江予安果然摔在了地上,他的轮椅歪在一边。更让我心头火起的是,他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被扯开了,露出小片胸膛和清晰的锁骨,领口凌乱地敞开着,显得有些狼狈。
而那个被称为“贾伊诺”的女人,此刻正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江予安的手臂,另一只手似乎刚才正试图去搂抱他!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痕,但那双眼睛……
听到破门声,她猛地回过头来看向我。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刚刚的柔弱和无助像是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撞破好事的惊怒,以及一种极其锐利、带着审视和隐隐敌意的光芒。
她眯着眼睛,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样在我身上扫过,仿佛每一寸都不放过。
那目光让我特别不舒服,像被冰冷的蛇信子舔过皮肤,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
“江予安!”我无视她那令人不适的目光,立刻冲到他身边,蹲下身,焦急地检查他的情况,“你怎么样?摔到哪里没有?”我的手第一时间去扶住他的肩膀,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以及那被扯开的衬衫下,肌肤传来的微凉触感。
江予安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他抓住我的手,借力试图坐稳,声音因为刚才的争执和摔倒而有些沙哑:“月月?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贾伊诺看着我们紧握的手和旁若无人的互动,缓缓松开了抓着江予安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头发和衣裙,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目光在我和江予安之间来回逡巡,仿佛在掂量着什么。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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