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与新生,在苍烈破碎的躯壳内交织。
意识如同沉入无光深海,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清晰地“看”着自身的变化。那新生的、蕴含着“终结”道痕的终焉领域,如同一个贪婪而精密的熔炉,自主运转着。
它以苍烈残存的意志为核心,疯狂汲取着这片骸骨洪荒世界中无处不在的“养料”。
巨兽骸骨中残留的死寂之气、不甘怨念,空气中狂暴混乱的原始能量粒子,甚至远处那些窥视者散发的生命波动中蕴含的“终结”可能性……一切都被领域捕捉、拉扯过来。
“静滞”之力将这些狂暴的能量流速无限放缓,如同将奔腾的江河化为粘稠的蜜糖。
“终结”之力则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剥离、湮灭其中对苍烈有害的狂暴意志、混乱属性,只留下最精纯、最本源的生机能量与法则碎片,涓滴汇入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破碎的星骸。
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每一次能量的冲刷,都伴随着经脉重塑的撕裂感,星骸愈合的麻痒与刺痛。
但他的意志,在经历了“裂渊之瞳”的威压和空间乱流的洗礼后,早已坚韧如亘古寒铁,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时间在这里依旧混沌,或许过去了数月,或许更久。
当他再次能够凭借自身力量,缓缓睁开那双灰色的眼眸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片暗红的天穹与无尽的骸骨之海。但世界在他眼中,已然不同。
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能量粒子的流动轨迹,能“听”到远处巨兽骸骨中残留的、微弱的法则回响,能“嗅”到不同区域弥漫的、或腐朽死寂、或蕴含磅礴生机的奇异气息。
他的身体依旧虚弱,距离全盛时期相差甚远,但最致命的创伤已然稳住,破碎的星骸被一层灰色的、布满细微道痕的光膜暂时包裹、维系着,不再继续崩坏。体内那缕终焉之力,虽然依旧细微,却凝练如钢丝,流转间带着一种令人心季的寂灭道韵。
他缓缓坐起身,骨骼发出卡卡的轻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感受着这具重获新生的躯壳内蕴藏的力量——远不如前,但本质却更加纯粹、更加贴近“终焉”的本源。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苍白,隐隐透出一种灰败的色泽,那是过度汲取死寂之力留下的痕迹。但在这灰败之下,是如同涅盘重生般的坚韧。
“此地……于我而言,是绝境,亦是宝库。”苍烈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干涩。
他需要更多的“养料”,更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找到离开的方法,或者……找到与星儿、与云澈大人重新取得联系的可能。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原本在远处窥视的洪荒巨兽,在他苏醒并散发出那缕凝练的终焉气息后,大多明智地选择了退避。弱肉强食,是刻入它们灵魂的本能,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生物,身上却散发着让它们灵魂战栗的“终结”意味。
苍烈选定了一个方向——那是他感知中,死寂之气最为浓郁,却又隐隐夹杂着几缕奇异生机波动的区域。他需要更强大的死寂能量来加速修复星骸,同时也对那些生机来源感到好奇。
他开始了在这片骸骨洪荒世界的跋涉。
每一步落下,都异常沉重。这里的重力远超寻常位面,空气中粘稠的能量也形成巨大阻力。他无法飞行,甚至连快速奔跑都难以做到,只能依靠纯粹的肉身力量和那缕终焉之力支撑,在累累白骨之间艰难穿行。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光怪陆离的景象。
有如同山脉般蜿蜒的巨蛇骨骸,骨骼晶莹如玉,即便死去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心季的威压;有生有三对骨翼的飞龙残骸,骨架呈现出暗金色,上面布满了天然的防御符文;更有一些形态根本无法理解的巨大骨骼,扭曲盘结,仿佛来自不可名状的维度。
他也遭遇了数次袭击。有潜藏在骨堆之下、形如蜈蚣却长满复眼的掠食者;有依靠吞噬骸骨残存能量为生、浑身覆盖着骨甲的诡异菌群;还有能够释放精神冲击、无形无质的怨念聚合体。
这些生灵的实力大多在归墟层到元始层之间,偶尔会出现终焉层的个体。若是全盛时期,苍烈弹指可灭。但此刻,每一次战斗都凶险万分。
他不再轻易动用那消耗巨大的“寂无”一指,而是将新领悟的终焉领域运用到了极致。领域收缩覆盖于拳脚兵刃(他捡拾了一根坚硬的巨兽腿骨临时充当武器)之上,“静滞”延缓敌人的动作和能量爆发,“终结”之力则直接侵蚀其生机与存在根基。
战斗方式变得极其简洁、高效,却也更加残酷。往往看似轻描澹写的一击,便能令对手的动作变得迟缓,防御自行崩解,生命力快速流逝。
他如同行走的死亡使者,所过之处,袭击者纷纷化为飞灰,而它们消散后残留的本源,则被领域吞噬,加速着他的恢复。
在这不断的战斗与吞噬中,他对终焉之道的理解愈发深刻。那新生的道痕愈发清晰,领域的范围虽然未能扩大,但稳定性与对“终结”概念的掌控力,却在稳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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