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务中心顶层,林峻的办公室仿佛成了一个临时的战情指挥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因和压抑的紧张感。光屏上,来自不同渠道的信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内务安全部的逮捕名单更新、技术部门对“遗产同盟”资金网络的追踪报告、各自治区对“统一阵线”舆论的反制效果评估,以及……那份来自数字取证实验室、令人心悸的数据解密摘要。
苏雨晴将一杯新泡的、散发着苦涩香气的浓茶放在林峻手边,她的脸色同样疲惫,但眼神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分析力。
“根据破解的数据,我们已经锁定了超过三十名核心研究人员和十五名‘遗产同盟’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内务部队正在同步行动,但……收获可能有限。”苏雨晴指着光屏上几个标红的名字,“韩博士,项目首席科学家;‘屠夫’,行动负责人;还有至少七名关键的技术骨干……都不在名单上。李琟显然在我们行动前就启动了撤退程序。”
林峻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目光扫过那份触目惊心的“星语响应观察日志”摘要。即便只是摘要,里面提到的“意识扰动”与“深空信号微弱关联”的字眼,也足以让他背脊发凉。顾铭生那惊世骇俗的假设,似乎正被这些疯狂实验的记录,一点点染上令人不安的真实色彩。
“李琟和他真正的核心圈层,就像提前收到了风声。”林峻的声音低沉,“我们的行动虽然摧毁了他们的一个重要据点,拿到了关键数据,但似乎……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根本。他们像幽灵一样,融入了阴影里。”
“或许,我们内部……”苏雨晴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如此精准的提前撤退,绝非偶然。
就在这时,一份来自雷震的加密通讯请求接了进来。
雷震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办公室中,他依旧在训练营的医疗中心,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眼神锐利如昔。“林峻,对俘虏的初步审讯有结果了。”他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冷冽,“那几个研究员,级别不够,只知道执行命令,对上层计划和撤退安排一无所知。但是,他们证实了一个情况——试验点的守卫和大部分基层研究人员,并不知道他们进行的是神经干预实验。他们被欺骗了,以为是参与某种‘新型免疫增强剂’或‘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的研发。”
“李琟用谎言和有限的利益,裹挟了大量不明真相的人。”苏雨晴叹息道,“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统一阵线’能吸引那么多支持者。他巧妙地利用了人们的苦难和对健康的渴望。”
“不仅仅是利用,”雷震补充道,调出了一段审讯记录的片段,画面中是一名年轻研究员的供词,“……韩博士说过,这些‘志愿者’的意识数据,尤其是那些产生强烈抗拒反应的‘失败’数据,具有‘独特的研究价值’……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这些数据一样……”
年轻研究员的话语混乱,带着恐惧,但那个“有什么东西在看着”的说法,与“星语响应观察日志”隐隐呼应,让林峻和苏雨晴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李琟的公开声明看了吗?”雷震切换了话题。
林峻点了点头,脸色更冷。光屏上正显示着“统一阵线”新闻处半小时前发布的声明,措辞激烈,颠倒黑白,将“手术刀”行动污蔑为“血腥清洗”和“打压异见”,将试验点描绘成“遭受无端袭击的民间科研机构”,并煽动民众对协调委员会的不信任。
“他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搅浑水,为他核心团队的撤离争取时间,并尽可能保留‘统一阵线’这个政治外壳。”苏雨晴分析道,“他很清楚,一旦这些解密数据被部分公开,他的信誉将彻底破产。”
“我们不能让他得逞。”林峻站起身,走到城市监控大屏前,看着那些代表追捕行动的光点在一些区域停滞不前,“必须尽快抓住他的尾巴,至少,要打断他们的撤退节奏,不能让他们从容地将人员和资源转移走。”
他沉吟片刻,下达了新的指令:“第一,将数据中涉及非法人体实验、危害公共安全的确凿证据(隐去‘星语’相关部分),有选择性地、分批次地向各自治区执法部门和有影响力的媒体透露。目标:彻底剥掉李琟‘改革者’的伪装,将他定性为罪犯。第二,通知蜂鸟,放弃对李琟可能藏身点的常规搜寻,重点追踪‘遗产同盟’的物资和人员流动,尤其是那些不同寻常的、指向城市外围或废弃基础设施的运输活动。第三,雷震,加强所有边境关卡和重要基础设施的警戒级别,尤其是那些旧时代的导弹发射井、深层地下掩体等可能被改造利用的地点。”
“明白。”雷震简短回应,“我会让还能动的小队轮流执行巡逻和警戒任务。”
结束与雷震的通讯,林峻看向苏雨晴:“舆论方面,需要你亲自把控节奏。证据的释放要快,但要精准,避免引发全社会的恐慌。重点突出其对普通民众的欺骗和伤害,激发公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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