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第二天,天终于放了点太阳出来,可风却更硬了,刮在脸上跟小鞭子似的。
陆少枫起了个大早,扛着大扫帚去清院子里的雪。
扫过积雪时,雪沫子 “哗啦” 一声堆在旁边,没一会儿就堆起个小雪山。
时不时停下手里的活,抬头往远处的山尖望 —— 山尖上的雪在太阳底下泛着光,心里直痒痒:
要是这会儿能进山,指不定能打着狍子群。
可惜就是不能去。
山里的野兽跟人不一样,春、夏、秋三季没见过雪,入冬冷不丁见着这白茫茫一片,指定懵逼
—— 熊瞎子会缩在树洞里不出来,老虎也会趴在石缝里缓劲,连飞鸟都少了,都趴窝不动,哪来的足迹?
没有足迹,就算白龙鼻子再灵,也没法追猎物。
“得等下午,它们饿极了,才会出来找食。”
陆少枫心里盘算,
“再等一夜,明天雪地上的足迹就清晰了,那时候进山才正好。”
正扫到院门口,就听见远处传来 “噔噔” 的脚步声 —— 是耗子,扛枪跑过来,嘴里还喊着:
“枫哥!雪停了!
咱进山啊!
我昨晚把枪擦得锃亮,还带了肉干!”
陆少枫把扫帚往雪堆上一摔,雪沫子溅了耗子一裤腿:
“急啥?今天不能去。”
耗子愣了一下,扛着枪的手都松了点:“为啥啊?雪都停了,天也晴了。”
“山里野兽都懵着呢,没足迹,你追啥?”
陆少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再去,今天去了也是白跑。”
把野兽趴窝的事儿跟耗子一说,耗子才蔫了,挠了挠头:“哦,也是,我咋忘了这茬。”
嘴里这么说,眼睛还往山的方向瞟。
陆少枫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笑:“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叫你,保证让你打够。”
耗子这才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陆少枫把剩下的雪扫完,拍了拍手上的雪屑,刚进屋,就听见王桂兰问:“都扫完啦?”
“嗯。”
陆少枫应了一声,没往客厅去,直接进了里屋 —— 英子正靠在炕头上,手里拿着块碎花布料,缝小衣服呢。
阳光从窗户纸透进来,照在她脸上,软乎乎的。
陆少枫走过去,坐在炕边,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媳妇,累不累?别缝了,歇会儿。”
英子笑着摇头,把针线放在旁边:“不累,就缝了几针,想着给宝宝做件小棉袄,棉花都选好了,软和得很。”
拿起布料给陆少枫看,
“枫哥,你看,这花色好看不?小雅说要是女孩就穿这个,男孩就穿蓝色的。”
陆少枫看着布料上的小碎花 —— 上辈子没体会过的温情,这辈子全补上了。
摸了摸英子的头发:“好看,你选的都好看。”
心里冒出来个念头:
既然今天不能进山,不如做两副木马和雪杖,
等进山,雪厚的地方正好用得上。
陆少枫坐在炕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炕沿,心里已经盘算起制作木马的细节 ——
在东北这边,滑雪板不叫滑雪板,叫 “踏板”,也叫 “木马”。
叫踏板,是因为得牢牢踏在脚下;
叫木马,是因为踩在雪地上滑起来,比马跑还快,山里人都这么叫。
制作木马,最好的材料是柞木板 —— 柞木这东西,韧性大,还结实,不过不能用木心,得用去掉树皮后那层靠近表皮的 “活木层”,也就两指厚,
这层木料密度最高,也最有韧性,滑的时候不容易断,就算撞着石头,也顶多裂个缝,不会碎。
至于雪杖,就得用水曲柳木棍 —— 水曲柳比柞木还硬,还直溜,
选那种没结子的,直径得有小孩手腕粗,长度到胸口正好,握在手里趁手,
既能平衡身子,还能拨开雪地里的树枝,试探雪坑深浅,免得掉进去。
这些都是上辈子从巴图鲁那儿学的。
巴图鲁滑雪技巧那叫一个绝 —— 陆少枫还记得,那年冬天,巴图鲁踩着他做的木马,在雪地里追鹿群,木马滑过积雪的 “嗖嗖” 声,比鹿蹄子的声音还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手里的猎刀一挥,就放倒了一头雄鹿。
那时候陆少枫看得眼睛都直了,巴图鲁见他感兴趣,就手把手教他:
怎么选木料,怎么锯斜角,怎么用火烤定型。
听说早年间东北战场上的 “板子队”,就是学猎人用木马的法子,自制滑雪板打击小鬼子 —— 那时候野猪皮都是战略物资,
因为木马的绑带得用野猪皮,泡软了缝在木板两端,踩在上面不打滑,还耐磨,比布带子强十倍。
有时候还得用筋皮 —— 就是鹿筋或者牛筋,煮软了撕成条,缠在绑带接口处,加固用,免得滑着滑着绑带松了。
陆少枫那时候跟着巴图鲁练了好久,滑雪技巧早就熟透了,后来上辈子好些年没碰,手艺都快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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