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滴泪,无声燃烧。喜房里华丽的陈设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影影绰绰,透着一股奇异的冷清。云皎月独自坐在喜床上,身边的凤冠霞帔已经被取下,只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中衣。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没有新郎,没有祝福,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漫长的黑夜和未知的前路。
裴寂辰的到来和离开,只持续了极短暂的时间,仿佛只是一个幻影。他甚至没有掀开她的盖头,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这种忽视,比直接的恶语相向更让云皎月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但这寒意中,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至少,她逃过了今夜的“考验”。她不必担心在洞房里被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发现任何异常,也不必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勉强应对。
她从床边下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是她在裴府拥有的第一块独立空间。洞房很大,陈设考究但不奢靡,透着一种低调的庄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新鲜花草的味道,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血腥味或阴森感。
她走到窗边,悄悄地掀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外面是一处精致的小院落,假山、流水、修剪得宜的花木,在夜色中显得静谧而雅致。与侯府听雨轩的破败简直是天壤之别。
院子里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没有看到巡夜的下人。整个裴府仿佛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她收回视线,走到房间中央。她必须利用这段不被打扰的时间,尽快了解这个新的环境,并做好后续的准备。
她先是检查了房间里的陈设,试图从中获取一些关于裴大人或者裴府的信息。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雕工精致,但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透着一种内敛的严谨。桌上的茶具是素雅的白瓷,上面没有一丝纹饰。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籍,她走过去看了看,大部分都是史书、律法、兵书,以及一些杂记,没有任何风花雪月或闺阁读物。这完全符合裴大人“活阎王”的冷硬形象。
她又仔细检查了房间的角落和可能隐藏物品的地方。在床边的矮柜里,她发现了一些新的衣物,都是裴夫人这个身份应有的款式和料子,但颜色都偏素净,没有一件大红大紫的。这似乎也在预示着她在裴府的生活不会像新婚嫁衣这样鲜亮。
在衣柜里,她还发现了一些首饰。与她从侯府带来的那些寒酸嫁妆相比,这些首饰显得更为精致和贵重,但款式也都很简约,没有太过复杂的造型或过于闪耀的宝石。这大概是裴府为她这个新夫人准备的体面。
她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她更在意的是能否找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那个大夫人在玉镯里藏的小圆珠让她心有余悸,她必须谨慎对待裴府提供的一切。
她检查了房间的门窗。门窗都很厚实,锁扣也很牢固。想要像在侯府那样悄悄溜出去,难度增加了不止百倍。裴府的防备,显然不是侯府那种松懈的看守能比的。
她回想起昨晚在巷子里与裴大人的短暂遭遇。他的身手,他的警惕,以及他身边随时出现的暗卫,都让她深刻地认识到他的强大和危险。嫁入裴府,她就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兔子,随时可能被撕碎。
但她不是普通的小兔子。她有生母留下的“秘籍”和工具,有隐藏多年的智慧和应变能力。她已经在“活阎王”的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脱了一次追捕,虽然是狼狈的逃脱,但也证明了她并非全无机会。
她重新坐回喜床边,从怀里掏出那个大夫人给的荷包,以及荷包里那张被她撕碎的纸条。她将碎纸条放在掌心,又掏出玉镯里那个米粒大小的小圆珠。
这张充满威胁的纸条,这个藏在嫁妆里的不明圆珠,无声地诉说着侯府的算计从未停止。即使她嫁入了裴府,侯府也不会放过她,他们会将她视为一枚棋子,试图通过她来操纵裴大人,或者从裴府榨取利益。
她必须先解决这个小圆珠的问题。它到底是什么?它会被用来做什么?
她将小圆珠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珠子很小,表面有极细微的刻纹。她试着用手指去感知这些纹路,希望能辨别出它们的含义,或者发现什么机关。
然而,她一个刚接触这些的门外汉,很难在短时间内破解其中的奥秘。她需要工具,需要更专业的知识。
她想起生母旧书里,那些关于奇巧机关、特殊物件的描述。也许那些书里会有关于这种圆珠的信息?
她小心地将小圆珠收好,藏在袖子的一个暗袋里。然后,她从怀里掏出那本她在地窖里找到的旧书。
这本书看起来像一本普通的游记,但其中的暗语只有她能看懂。她翻到关于奇巧机关和隐秘物件的部分,就着昏暗的烛光,开始艰难地 decipher。那些暗语晦涩难懂,很多词语和符号她都没有见过。但她知道,这本书对她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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